月九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哄——从她记事以来,父母都未曾哄过她,更别提同学同事、师长领导了,有问题都各抒己见,最后以理服人。
还没遇到过一上来就无条件服软的,还轻声细语地哄她,这种陌生的经历让她有种被人捧在手心上呵护爱惜的感觉,很新鲜也很愉悦。
就是她没法跟顾墨玧一样旁若无人——她此刻脸都快要热炸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她没多久就得变成熟透了的虾,以后也就没脸见人了。
于是为了以后还能有脸见人,月九龄当机立断地转移了话题:
“我听赵大人说,你到江南是奉旨秘密调查两江大营的军饷贪墨案?”
顾墨玧本就是来哄人的,自然是全身心都放在了月九龄身上,更不可能错过她脸上的细微神情变化,知道她是害臊了,也不逗她,而是认真地点头:
“本是如此。”
倘若月九龄此时有平时的一半冷静,就会发现他这话暗藏玄机。
可惜,她这会儿被撩得脸红心跳,都不敢拿正眼去看顾墨玧,更别提琢磨他说的话了。
“但你已经在调查‘采花大盗’一案时暴露了行踪,义庄那些黑衣人也是因此才行刺你的吧?”虽然她说这话时看上去与平时无异,像是已经平静下来了,但飘忽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顾墨玧闻言惊诧挑眉——没想到她此刻的思路还能这么清晰,于是不吝称赞:
“阿龄真聪明。”
月九龄:“......”倒也不必如此。
她都已经不生气了,就不要再撩了好吗?在说正事呢!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光明正大地调查?”
顾墨玧见小猫要炸毛了,见好就收,敛了笑道:
“我若真不想让人知道,就不会住进郡守府了。
这话不假,当初若不是顾墨玧自个儿找到赵德瑞,根本没人知道他已经身在临安了,也就说他是故意让人知道他的行踪的,在放长线准备钓大鱼呢!
真腹黑!
思及此,月九龄俨然冷静下来了,扬眉看着墨眸噙着浅笑的男人,扬了扬眉:
“这么说,侯爷手里已经掌握关键线索了?”
顾墨玧不予置否,“剩下的需要去扬 州才能继续查。”
月九龄微怔,随后了然——两江大营涉及甚广,若真有人私吞军饷,东海一线的州府官 员肯定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的,朝堂之上恐怕也不会太平。
难怪皇帝要下密旨,难怪顾墨玧会遭刺杀。
“那侯爷打算么时候启程?”
月九龄心思剔透,一点就通,顾墨玧眼里难掩爱意,语气都带着笑:
“原本想等朝廷公文下来,既然阿龄已经知道了,不如明日就出发?”
月九龄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要不要这么雷厉风行?
翌日,晴空万里,宜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