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谢赟那一缸子蜜,又看了看递到眼前的这一点点,感觉自己的尊严和人格都在发抖,大声叫嚣着“拒绝她,让她带着她的蜂蜜滚出去”,然而直觉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做了就会后悔。

所以,他接过那点蜜,干脆利落的塞进了嘴里,还吧唧了两下,立刻就对“甜如蜜”这个形容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谢赟问他:“好吃吗?”

“好吃。”

你要是多给我一点点就好了,哪怕是红枣大小的一块呢,总比指甲盖好点。

谢赟对他渴望的眼神视而不见,笑道:“我之前打听过,供销社收购蜂蜜的价格可高了。”

张光宗叹气:“可这玩意也就偶尔能碰上一个。”

谢赟说:“我听说,蜜蜂是可以养的。”

张光宗:“咱们这儿祖辈都没有弄过这玩意。”

“咱们祖辈也没开过面粉厂,没办过夜校,没弄过兽医站、卫生室,您不都办了吗?现在是新社会了呀!主席说,我们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养个蜜蜂而已,比打鬼子还难吗?”

张光宗:“……”

谢赟又说:“咱们县里不是有农业局和农科站吗?夜校正好要请老师,您去农科站请人呗,看看能不能教教大家怎么养蜜蜂,说不定咱广大社员感兴趣呢。群众的热情一旦上来了,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呢?小米加步枪都能打赢敌人的飞机大炮,何况是养个蜜蜂呢!”

张光宗看着她,突然说道:“斌斌呐,咱们大队还缺一名副大队长,你来干吧。”

谢赟站起身,盖好自己的搪瓷缸子,冲他摆摆手,“再见了您呐。”

她负责敢想,张大队长负责敢干,挺好的。其他的她就不深入参与了。

虽然大队已经多出了赤脚医生、赤脚兽医、面粉厂、中学,但是能通过这些渠道就业的人数有限,而且就算是这些部分或全部脱离了农业生产的人,他们的工资也是通过大队记工分的方式来发放,财政给的补助少得可怜,可以忽略不计。

比如她当中学老师的工资,就由两部分组成,大队全年给记满工分,一年3600工分,一个月300,公社财政每个月补助6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