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城?九兄有什么事情派人去办不就好了,那里也不是什么风景胜地,也没住着名儒隐士,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唔……想去看看。”王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远方的佳人,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而临州城内的陈秀这会儿正忙的天昏地暗呢。这次她从建康来又带了许多临州城没有的好东西,上等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华服美裳,珠宝玉器都是临州城那些中等士族的名媛贵女们和士大夫所喜爱的。
她把这些货物大部分都留在了临州城,催促着陈酆把账目核对了便继续往北,要在三月中赶到彭城,不耽误去那里买地开荒。
陈酆从外边匆匆回来,见陈秀正坐在案几跟前细细的翻看账本,并不时的在账册上做着标记,便奇怪的问道:“阿姐,你在账册上写什么?”
“有些货卖的好,但也有些货卖的不好,更有些东西是一直卖不动的。这个需要记下来,以后再进货的时候要注意了,做商铺最忌讳压货,好好地店铺会因为压货而走上绝路。记住了?”
“哦,记住了。”陈酆点点头,做商铺最忌讳压货,他重复了一遍,暗暗地把这话记在心里。
合上账册,陈秀抬手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脖子,看着陈酆一脸的认真,轻笑道:“这些事情你要仔细记住,阿姐不能跟着你一辈子的。”
“嗯,我知道了阿姐。”
明珰端了茶水进来给二人,又道:“阿言说到了练鞭的时间了,请姑娘准备一下。”
“哦,好。”陈秀喝了口茶,抬手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串麝香珠串摘下来放到案几上,起身往里面去换衣服。陈酆看着案几上的麝香珠串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为了练鞭方便,陈秀专门订做了几套武士服,虽然颜色跟那些护卫们穿的不一样,都是细麻衣,细汗又透气,窄袖短襟,阔脚长裤塞进鹿皮胡靴里,便像是换了个人。
阿言是王博专门找来教陈秀练鞭的武士,自从去年十一月起陈秀跟着他练鞭至现在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陈秀的鞭术有了很大的进步。
出了房门往后走,直到后院的一片空地上,陈秀抬头看见前面用铁丝网圈住的一片空地便愣住了,问旁边的明珰:“这是弄的什么?”
阿言见陈秀走来,忙从一侧迎了上来,拱手道:“从今日起,属下给郎君换一种方法练鞭。”
虽然出了建康城,但陈秀依然是男儿装的打扮,之前换回女儿装也是王博不愿意看,如今不再他身边,为了省去麻烦,陈秀索性再也没换回女儿装。
“什么新方法?”陈秀抬手接过明珰手里的长鞭,走进了那个铁网圈子里。
阿言朝着某个角落一摆手,便有十个人提着竹笼子走了过来,每个竹笼子里都装着一只小兽,或是野兔,或是野獐子,还有剪了翅子的野鸡等。
陈秀看着这些人提着笼子进了铁网圈之后,便把笼子打开,把里面的小兽都放了出来,便紧张的问道:“这是干什么?”
“郎君一直单练鞭法,枯燥不说,还不一定实用。今天属下就教郎君一点实用的,同时,郎君也该见点血了,否则的话遇见真正的敌人,怕是郎君下不了手。”
“啊?”陈秀再次惊讶,心想这个阿言还真是个人物儿,居然想起这样的方法让自己训练。
“郎君,开始吧。”阿言说完便转身出了铁网圈,并反手把铁门关上把陈秀一个人留在里面。
“这……怎么练啊?”陈秀握着长鞭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小野兽们下不去手,野兔子灵敏活泼,野獐子却躲到铁网边上去不停的用爪子抓着铁网,看样子想要逃,而那几只被剪了翅膀的野鸡则悠闲的转悠着寻食吃。
阿言见状,俯身从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随手丢出去两颗,一个打在野鸡身上,野鸡便呼啦啦的扇着没了毛的翅子往陈秀这边扑过来。另一只打到了野獐子上,那野獐子也忽然转身朝着陈秀这边冲过来。
陈秀一阵紧张,扬手挥起了手中的长鞭。
啪啪几声,鞭子没抽到野鸡上也没抽到野獐子上,倒是抽起了一些碎砂石惊了所有的野鸡野野兔野獐子。这十来只野生的小东西们好一番横冲直撞,陈秀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只得挥起了鞭子。
这一顿狂轰乱打下来,不单那些小野兽们七零八落各自受伤,阿绣也是十分的狼狈,满头满脸的尘土不说,还有砂石进了嘴里,发髻也散了,衣裳也不知被什么给抓破了两道。
明珰见了直咧嘴:“哎呀,若是九郎知道了,可不知有多心疼呢,阿言你这人太过分了,小郎君她……她哪里受得了这个?”
小野兽们折腾的累了,也各自受伤,都纷纷躲去边上警惕的望着陈秀。
陈秀吐了几口唾沫把嘴里的沙子吐掉,又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皱眉问阿言:“好了吧?”
阿言摇摇头,拿了自己的鞭子进了铁网圈里,手腕一抖长鞭甩出去,一只野獐子惨叫一声被鞭稍带起了一丈多高又落在了地上没了声息。之后阿言手起鞭落,剩下的那些小野兽们个个丧命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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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之前交给你的鞭法都忘了吧,刚才那阵子都是乱打的,跟没学过鞭法的人没什么两样。这次是些没有杀伤力的野兔野鸡,若是遇到了野狼野猪什么的您也这样打么?”
“……”陈秀无语,她承认面对那些活生生的小野兽时她实在下不去手,它们一乱她的心也跟着乱了,什么鞭法都忘得一干二净。
“先用这些野兔野鸡的练十日,之后我会叫人换成野狍子和小狼崽子。二十日后我会叫人把捉来的野狼放进来,郎君若是打不死野狼,就别想过北出彭城,更不用说越过边境去石赵境地。”阿言说到这里,又看了一遍撅着嘴巴十分不乐意的明珰,低声说道:“我答应过郎君要把您教好,您也说不想学那些花架子,您要学实打实的可以战胜敌人保住性命的鞭法。所以……只能这样了,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陈秀默默地点头,虽然她觉得这办法太损太残忍了,但也知道这的确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
明珰见她从铁圈里走出来,忙上前接过长鞭,低声劝道:“姑娘不必理会那个呆子,这是什么烂主意,吓着姑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