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玺翻翻眼皮:“外面我有不少宅子,但都不安全了,你和儿子还是跟我回家吧?”
“我不去!”女人连连摇头,一口回绝,泪珠扑簌簌而下。
张国玺口中的“回家”,就是回他原配那里。
大夫人的父亲是帮会的,她本人的性格颇为泼辣,她们母子过去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会有好?
张国玺本想训斥几句,但看到女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于心不忍,拉起女人的小手,温言道:“你也看到了,咱们被人盯上了,除了家里,哪儿都不安全,听话,跟我回家。我保证,那个黄脸婆不敢把你们母子如何。”
“那你保证!”女人撒娇地一扭腰身。
张国玺摸摸大光头,咧嘴笑道:“我保证!”
好说歹说说通了,女人自去收拾行李。
这时,心腹走了过来,面带得意之色汇报道:“三爷,兄弟们都问过了,没有满嘴放炮的,您放心!那小警察道行差得远着呢。”
被张国玺一瞪,笑容立即收敛。
“跟在周新刚身边的人,你们都要小心点,不要自作聪明!”
“是、是、是……”
“你一会儿安排几个得力的兄弟送她们母子回去,跟夫人说,就说我说的,暂时先安顿下来,等过阵子再想办法……”
吩咐完,他又觉得不合适,索性起身直接给那个黄脸婆打了个电话,恩威并施一番总算是把对方的工作做通了。
放下电话,对心腹说:“你跟我去趟清河坊!”
心腹两眼圆睁:“清河坊?三爷,那可是姓罗的地盘儿,咱们……”
“少废话,让你跟着去就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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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急问:“三爷,那咱得多带点兄弟!”
“用不着,就你们四个跟我去!”
“啊?”
蒋进和周新刚从张国玺的外宅出来,便直接上了停在巷口的汽车。
周新刚点了根儿烟,从信封里将钞票掏出来,在轿车前档上拍了几下:“出手阔绰啊,不愧是做大生意的。”
蒋进撇嘴道:“科长,我听说这个张国玺手里的那些生意可都不干净。”
周新刚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儿,见怪不怪:“帮会里的生意,有几个是干净的?他的钱本就来路不正,不拿白不拿!”
说着,抽出一半的钞票递给蒋进:“给你的!”
足足有五六百块法币,蒋进忙推辞:“我不要!我不缺钱花!”
“怎么,嫌这钱脏?”周新刚眼睛一瞪,硬塞到蒋进手中,“你记住了,钱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脏不脏一说,就看谁用,怎么用!”
“哦!”
“张老三家里事你怎么看?”周新刚继续考教蒋进。
“肯定不是什么飞贼,应该是寻仇的,或者是看不惯张国玺跟日本人有来往的人!”
周新刚斜着眼睛,语调拉高:“你也知道他和日本人走得近?”
蒋进清清嗓子,不服气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他跟日本人没少贩卖鸦片祸害咱们中国人,十足的汉奸一个,要是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就……”
周新刚再次用手势打断了蒋进的话,曲指轻轻一弹将烟头弹出车窗:“既然都知道他给日本人卖命为虎作伥,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动他呢?”
没等蒋进回答,周新刚自问自答地说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张国玺在临城经营多年,跟临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说白了,跟日本人合作,那些赚来的钱也不会完全落入他一个人的腰包儿,还得分润出去不少,明白吗?”
临城当中不乏黑白不分的人物,他们早就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一旦动了其中的某个人,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等蒋进说什么,周新刚又点了一根烟:“你看咱们穿的是一身黑皮,代表的却是白道儿,但全局的这些警察当中,有几个心不是黑的呢?”
蒋进点点头,周新刚不仅仅交他办案,很多时候经常会像这样教他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有时候打打杀杀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周新刚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了,今天不错,打了张老三的秋风,哈哈哈!”
周新刚咧着嘴去拧车钥匙,忽然,他“咦”了一声,接着低头弯腰,朝着驾驶座位摸了几下。
“谁又在我车里乱扔东西,老子最烦借我的车,往车里乱丢东西的人了。”
周新刚手一扬,一个物件飞出了车窗。
蒋进眼尖,看清楚了那是一颗黑色的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