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上摸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小竹筒,白梨表情严肃叮嘱说道,“芡实,一定要保护好药粉,这点药粉来之不易。”
“芡实知道。”李芡实接过小竹筒,掀起竹篮里的百合花,竹篮底部正好有一个缝隙,将小竹筒放进去,刚刚好卡住,几可谓天衣无缝。
“上午响了枪,知道外面出啥事了么?”白梨问道。
“蜜蜂场那边响枪,说是有江洋大盗绑票。”李芡实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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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洋大盗?”白梨皱眉,摇摇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现在外面很乱,你们一定要小心。”
“嗯。”
……
将李芡实送出机关总二院的大门,看着卖花小姑娘没有受到绥靖军哨兵的盘查和刁难,白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她的心中是雀跃的。
今天的事情,虽有些波折,结果却比预想中还要好一些呢。
想要搜集到那一小管磺胺粉可不容易。
磺胺粉在医院里是一级军事管制药品,寻常人根本没有资格用药,只有日本人以及经过特批的伪政权的达官贵人才有资格调用磺胺粉。
日本人很少会来机关总二院看病。
她只能够寻找机会在那些汉奸们用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截留’药粉。
所谓截留,就是在换药之后,在护理部来收集药瓶之前,将药瓶底部残留(多余)的药粉偷偷收集起来,积少成多。
运气不错,今天有一个中了枪的男子来医院就医,不知道此人是何来头,医院里竟然特批了双份的磺胺粉,甚至还表示,药品不够了,可随时申请。
单单只是这个待遇,白梨就揣测这名中枪的男子应该是一个铁杆汉奸。
可惜了,模样挺俊的,却是个铁杆汉奸,呸!
不过,也得益于此,白梨成功的多搜集了一些药粉。
……
病房区二楼的走廊拐角,程千帆使用左手从兜里摸出烟盒。
他用嘴巴咬出一支烟,又摸出打火机,吧嗒一声点燃香烟。
轻轻吸了口烟卷,程千帆看向窗外。
咦?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午给她换药的那个女护士,正在送一个瘦小枯干的女娃出医院。
女娃挎着一个竹篮,看起来像是卖花的小囡。
程千帆似笑非笑,嘴巴里吐出几道烟圈。
这个白护士有问题。
字面上的有问题。
并非是特指白护士是某方面的人,最起码这个白护士有倒卖管制药品的嫌疑。
作为一名掌握了一定的外伤治疗、包扎技巧且兼职为上海滩法租界数一数二的黑市商人的特工,或者更确切的说,磺胺粉就是在程千帆的手中开始较大规模走私进入中国的,他对磺胺的熟悉程度,甚至要在这些外科医生、护士之上。
在换药的时候,白护士至少截留了磺胺瓶六分之一的药量。
这是一个既聪明又大胆的女护士。
聪明是因为,截留六分之一的药量,刚好稍稍超过药瓶底部一点点,并不至于引起关注和怀疑。
白护士对于这个度的把握掌握的较好。
说大胆是因为,程千帆从护士做这事情的熟练程度可知,这个女护士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截留磺胺粉的事情了。
如果是一次两次的话,主刀医生可能不会察觉什么。
但是,倘若经常为之的话,程千帆知道这事是瞒不过主刀医生的,最起码他判断那位赵医生应该是早已经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是假作不知道罢了。
为何?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从伪政权的机关医院里‘盗窃’管制军需药品,这些药品的用途和流向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