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程千帆沉声说。
“巡长,属下在。”
“让所有弟兄动起来,就是把法租界翻个底朝天,也要查出来是谁干的。”
小主,
“明白!”
……
发生在法租界麦兰区以及东区的激烈交火,在上海滩引起了极大震荡和反响。
法租界工部局发布公告,强烈谴责此暴力抢劫行为。
工部局方面向日本方面以及国府方面分别提出强烈抗议,要求两方交出凶手。
是的,麦兰巡捕房以及东区巡捕房的初步调查报告出炉:
麦兰区码头的袭击者,初步判断是日军所为。
东区码头的袭击者,有迹象表明是国军所为。
不过,无论是日本方面还是国府方面都立刻反驳,否认此事同他们有关。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派员前往麦兰巡捕房,辨认了尸体,给出的答复是,尸体确实是‘大日本帝国军人’,但是,他们不是死在麦兰码头,是‘牺牲’在同中国军队的战场上,故而,日本总领事馆坚决认为这是国军方面所为,意图污蔑大日本帝国。
而国民政府上海市派员前往法租界东区调查,得出了类似的结论:这些穿着国军军服的尸体,绝对不是国军士兵,并且有市民认出来,这些尸体是日本三友商社的日本看守,很显然,这是日本人的嫁祸之举。
法租界的回应相当直接,一口咬定麦兰区是日本人所为,东区是国军所为,要求两方赔偿法租界的相关损失。
……
法租界麦兰区和东区发生的大事,看似和中央区无关,却又有关。
仅仅半天的功夫,中央区的各大赌档、酒吧,地下烟馆、妓院被巡捕房扫荡一空。
特别是中央区巡捕房三巡的辖区,巡捕犹如扑向猎物的野狼,张开血盆大口,搅的整个三巡辖区鸡飞狗跳。
“程千帆,你什么意思?”
中央区二巡巡长梁遇春冲进三巡巡长程千帆的办公室,拍桌子咆哮。
“梁兄,你问我什么意思?我倒是还要问你呢。”程千帆阴着脸,“你来我办公室,拍我的桌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程千帆,你别装糊涂,你的人抓了霍孝民,立刻放人。”梁遇春怒声说道,刚才他的二姨太哭哭啼啼找来,说她的弟弟霍孝民被巡捕房抓了。
梁遇春稍加打听,便知道是三巡所为,立刻来兴师问罪。
“霍孝民,这名字有点耳熟啊。”程千帆扭头问大头吕,“吕副巡长,这人是怎么回事?”
“报告巡长,属下奉命搜查四季财赌档,有暴徒暴力抗法,其中为首之人便是这霍孝民。”大头吕敬了个礼,说道。
“暴徒啊。”程千帆冷笑,看着梁遇春,“梁巡长,你也听到了,是暴徒啊,按照覃总的训令,暴徒抗法,我们甚至有权当场击毙。”
说着,他瞪了大头吕一眼,“为什么不开枪?”
“此人口出狂言,说——”
“说了什么?”程千帆冷冷问。
“他说,他是二巡梁巡长的小舅子,我们要是敢动他,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是梁巡长的小舅子啊。”程千帆看着梁遇春,“梁兄,早说嘛,没有动粗吧。”后面这话是冲着大头吕说的。
“暴徒反抗,稍稍惩戒一番。”
“糊涂。”程千帆冷喝一声,“还不快去请医生,这腿断了可不是小事。”
“是!”
梁遇春气坏了,他刚才派手下去打听了,自己小舅子只是挨了两巴掌,压根没有断腿,程千帆这混蛋是话里有话,这是在威胁他啊。
“程千帆,你别太过分了。”梁遇春用力拍打桌子,“要是孝民有什么三长两短……”
“梁兄,莫急,莫急!”程千帆微笑着,手里拿着打火机点烟。
梁遇春脸色稍稍缓和。
就在此时,只见程千帆将香烟点着后,吸了一口,“这不是还没有什么三长两短嘛!”
“程千帆,侧恁娘,你——”
程千帆微笑着的脸突然变了,将香烟扔在梁遇春脸上,紧跟着上去就是一脚,将梁遇春踹翻在地。
“老子今天心情很不好,谁他娘的都别来惹我!”程千帆上去,又是一脚,“传令下去,四季财赌档涉嫌窝藏悍匪姜骡子,所有人,悉数捕拿归案!”
小程巡长面容狰狞,“若有匪徒拒捕,就地处决!”
“另,暴徒霍孝民,乃姜骡子同党,严加审讯!”说着,程千帆微微弯腰,看着躺在地上的梁遇春,“梁兄,可满意?”
“程千帆,你敢!”梁遇春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揪住程千帆的衣领。
程千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揪住的衣领,微笑着看着梁遇春。
饶是向来以跋扈、阴险着称的梁遇春,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的笑容,竟也是心里发毛,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不仅仅事关自己小舅子的安全,更因为面子!
“程千帆,我警告你,立刻放了霍孝民,还有,立刻停止骚扰良善商户四季财赌档,否则的话,别怪我翻脸。”
“梁兄,我们现在还没有翻脸吗?”程千帆一把攥住,拿开梁遇春的右手,他自己另外一只手拍了拍梁遇春的脸,冷冷说道,“我说了,我很生气!”
说着,阴沉的脸看着大头吕,“吕副巡长,捉拿悍匪姜骡子同党,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