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车,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上野。我输了密码推开大门,院中的树叶几乎都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泳池上飘着一层腐叶,看来顾从之真的很久没回来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是要叫人把这里打扫的异常干净的。
未在院中过多停留,我打开房门。
虽然换了厚重的铁门,可密码还是老样子。顾从之虽然花心,却又极其念旧,当然这种念旧只是单纯的针对事和物。因为,在我与他还经常见面的那几年里,身边的女孩换了无数个,没见他有哪次是伤了真心的。
早些年,我对这样的人是唾弃的,我讨厌滥情的人。但顾从之洒脱自然,叫人觉得他刚刚结束的每一段感情都是不得不,都是真的到了尽头。用现在流行的词语形容他,就是所谓的渣男本色。
房间里同样做了改动,原来巨大的落地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地而起的实体墙上边可爱的小窗户。
其实说小也不算小,就正常的窗户大小,只是比起之前的落地大窗就显得小的局促了。
我背手敲敲玻璃,沉闷的击打声传来,让人一听就觉得固定在窗框上的绝不是普通的二氧化硅类玻璃。虽然我也不懂得那些高级胶质材料,但我们在几年前由单位组织的参观某所监狱时,与镶在监狱大楼最外侧的那些玻璃十分相似,据说那些玻璃就是强度极硬的钢化防弹玻璃。
再环顾一圈,整个房间少了让人放松的舒适感,有点像是要软禁什么人才故意设计成这样。
二楼的布局也如此,真是无趣的很。
既然他都不怎么住这里,有必要这般改造吗?还是说顾从之想在此处金屋藏娇,怕外边的人进来,怕里边的人逃出去?
怀着这种心情,我推开所有的卧房和各厅室,空无一人。神神道道的看了一圈后又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犯了神经病,像某个想捉奸在床的悍妇。
顾从之那时经常说我是不是有神经病,当然,这只是我们开玩笑的话语。我去了山城后,他对我冷淡了很多,我猜想过原因,可能是因为大概知道了我的一部分真实身份,也可能是觉得我与他身份不同,不能再以之前的方式相处。
最初,他与我结交并护着我,完全是因为肖读盛的命令。那么,后来是因为什么呢?是知道我由黑域死去羌人的残魂而成,产生了依恋和崇敬?
哎...我现在可是白无牙了...
想及此,原本以为进入别墅后我会开心,会觉得舒适,现下生出一种很明显的莫名的不自在。
我不想继续停在这里,出了房间带上厚重的铁门,身后一声咔哒的轻响似乎在告诉我,顾从之与我的情谊也到此为止了...
看看时间,正是中午,红石寺虽然海拔很高,天高气爽的,去那里一趟吧。毕衍自从上次离开明楼后就再也没见,离开时她说过要回去救我。
虽然只是几面之缘,可她让我觉得可以信任。
他们时常看破不说破,出家的道人都是这般,仿佛说破了就显得他们不再高深,也或者只是想让事主自己悟出其中的道理。
这世上本就存着差异,不是所有事主都能醒悟,终是误了大事,走了最艰难的路途。
我不是指责,只是对道人们的方式不理解罢了。
顾从之的大吉普还停在地下车库,上边积了灰尘,我才想起回蓝和的路上,林尉说顾从之可能被肖读盛派去很远的地方,似乎已经走了三月,也或者顾从之像其他已经死去的黑域羌人一样,正徘徊在奈何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