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到了山上师父常住的松竹院,师父却已不在山中。
徒留一枚传信简和他的木质小令悬在门扉处。
灼华将传信简拿在手里,信简中未言他的去处,只交代灼华下山时去一趟禅宗所在的龙华山,从怀海禅师那里将他的契兽龙虎带回宗门。
平日里见师傅总是偏居一隅,不与他人亲近,灼华也从未见过他与什么人相谈甚欢过,自她入住桃林小院涧泉峰也从未招待过那个峰的客人呢。
原来师父不是没有交好的友人,而是这友人不是宗门中人,是一位禅宗的金丹真人呢。
只是师傅又是如何与一位相隔万里的禅宗大师交好的?
想不通便不想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总归妙不可言。
灼华收好师傅的信简和小令,便自行下山前往禅宗。
到了宗门大门处,灼华向守山弟子出示了弟子令牌。守门弟子们验明了出山印后便放她自行离开。
除了修士坊市那次和下山捉妖那次,这回也是灼华第一次自行下山。
灼华没有急着御器飞行,而是一路沿着第一次上山时的路向山下走。
虽说修仙无岁月,但她还是想要记住这一路走来都收获了什么。
她仍能回忆起自己还是凡人时候上山走过的路。
那一路走得好辛苦,人还没爬到一半,仰头去看天祁山何其高旷,仿佛永远也到不了。
即便双脚早已磨得布满水肿,水泡破了又磨出新的。
她在一处人迹罕至处捡了一双草鞋和粗布蓝衣。草鞋很大,并不合脚,但当她穿上草鞋那一刻,才觉得穿上鞋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虽说后来鞋子也磨破了,脚也磨出了许多水泡,但若没有那双鞋,她又如何靠着一双脚走上天祁山顶。
还有那第一次濯身的山潭,山崖绝壁上的桃树,一路蜿蜒而下。
此时的灼华恍惚以为眼前的许多事物已是很多年前的了。
嘴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灼华的身体与心神格外轻快。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