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使你可以问我,”老军医打鼻孔里出气,冷哼一声,“难道老夫还会欺瞒大将军不成?”
百里嚣连连摆手:“我哪儿敢。”
“你是大将军,有什么不敢?”老军医歪着脖子,不拿正眼瞧他,“话说回来,这夷人的药方确有独到之处,用了丹朱部落的药,虽不能马上消肿,但至少不疼不痒,不会让人彻夜难熬了。”
“既然这么好用,你怎不给我用上?”百里嚣伸出左手,“你瞧,我这手背也肿了一大块。”
“你那是胳膊有伤以致血脉不畅,才会在手背淤堵,”老军医没好气,“回去给你扎几针就好。”
说话间,一名将领迎面而来。
“大将军,叶将军来报,队伍整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老军医一听,瞪着百里嚣问:“大将军,你要领兵出战?”
他老田干军医这行几十年,待过的军队没有十支也有八支,就从没像在西南军这么劳心劳力。
西南军从上到下悍不畏死,士兵肚子上挨了刀,哪怕肠子流出来,也能拼着命把敌人干掉,再把肠子塞回去,被人拖回营地途中,还笑着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而眼前这尊大神,前不久挨了一记冷箭,他径自拔下箭头,继续指挥作战,等老田赶到时,他的胳膊已肿得老高。
老田替他划开衣裳,才发现箭上有毒,为了阻止毒性蔓延,不得不拿刀剜去沾了毒的皮肉。
幸运的是箭上抹的毒药不烈,没有侵入骨髓,不然这只胳膊就保不住了。
老田还记得,当时他劝百里嚣撤回后方治伤,百里嚣两眼盯着前方的战局充耳不闻,只将肿胀的胳膊伸到他面前,让他就地处理。
战场上的喊杀声震得人心惊胆战,敌人随时可能杀过来。
老田拿起医刀,只觉胸腔如有战鼓擂击,令他两手微微发颤。
等他划下第一刀,他的手才开始变稳。
因为百里嚣比他更稳。
为了保持清醒,他没用麻沸散,让老田硬生生从他胳膊上割下一块肉,他的伤处至今还留着一个狰狞的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