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旧部趁史一志带兵出征,调出原属云州的兵马,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兰啸天倚在榻上,抬手摸了摸蒙眼的布条,淡淡道:“姚知焕生性谨慎,只有拿天水城相逼,他才肯放手一搏。”
“他下山便是死路一条,”红袍将领笑道,“大将军此计妙矣,待我们拿下天水城,杀掉姚知焕,雁家军军心必散,哪怕梁州的援军赶到,也只来得及给他们收尸。”
“姚知焕可不姓雁,”兰啸天面无喜色,“在确认雁长空的死讯之前,雁家军没那么容易被打垮。”
“大将军放心,”红袍将领道,“我派了两千人进山,就算雁长空长了翅膀,他也飞不出去。”
兰啸天点点头:“对付这么一个小子,原本用不着大费周章,但吃一堑长一智,我当初就是太大意,才会着了别人的道。”
他的手指按在眼眶上方,无意识地来回滑动,声音慢慢尖锐:“我有今天,全拜这些忠臣良将所赐,若非石守渊死得太早,我定要让他尝尝我的痛苦。”
红袍将领见他神情激动,趋身安慰道:“大将军不要难过,待我们拿下北边,末将陪您去石守渊老家,挖出他的尸首锉骨扬灰。”
兰啸天脸上肌肉抽搐,手指微微发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用漠然的口气道:“还有雁来,我要拿他的头盖骨盛酒。”
说到这儿,他缓缓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雁来,雁长空,雁安宁,他们一家三口,我迟早要送他们团聚。”
一阵雷声隆隆碾过,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转眼间,天地如同江河倒灌,狂风乱作,鬼哭神号。
连绵不绝的水雾笼罩着天水岭,树木东倒西歪,遍地泥流滚滚。
一只鸟儿浑身湿透,栽倒在泥泞中,它还未站起,就被泥水无情地冲走。
陡峭的山岩下,一个脑袋伸出灌木丛。
雁长空仰头向上,张嘴接住从天而降的雨水。
在他身后,是一个浅浅的岩洞。
岩洞仅能容下一个成年男子蜷身而卧,他从洞中探出半个身子,歪躺在地,近乎贪婪地将雨水吞咽下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