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嚣一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是信了他带来的消息。
他的心情不知为何好了一点,但仍旧面无表情:“国师有本手札,上面写着他以人入药的记录,段皇后的血就是其中一味药引。”
雁安宁怔了片刻,缓缓坐下。
她昨日还问过锦绣,皇帝为何将段皇后盯得这么紧,她不信那是出于情深,而眼下得到答案,证实了她的猜想,她却宁愿自己猜错了。
皇帝对段皇后不但无爱,更将她视作牲口,用她的血为自己炼丹。
难怪段皇后每次出现,妆容都十分厚重,可是再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她的虚弱与憔悴。她与兰贵妃年纪相当,正处于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若说兰贵妃像一朵娇艳盛开的花,段皇后就像失了水的兰草。
那日在梧桐苑,段皇后听雁安宁讲了许多,对于自己这三年却只字不提。
雁安宁看着她眼中的忧伤与沉郁,体贴地选择了不问,但不问不代表猜不到。
她猜段皇后这三年过得不开心,又从锦绣那里得知段皇后噩梦般的经历,却万万没想到,事实比她预想的还要残忍。
“你怎么会知道?”她低声问。
不是不相信百里嚣,而是因为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平息自己的愤怒。
那么好的段姐姐,为什么要遇上这种事。
她心潮起伏,听着百里嚣对她讲述夜探国师府的发现,听到密室里那些无名尸体,她的手指紧握成拳。
她此时的念头与叶灵芝一样,国师不是人,皇帝更不是人。
这样的皇帝竟还能够坐享太平,玩弄他人的生死于股掌之间,老天何其不公。
百里嚣的讲述很短,却听得人惊心动魄,雁安宁沉默良久,才道:“我以前只在史书上看过,无道的昏君为了延年益寿,会用人血沐浴,把刚出生的婴儿作为食物,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边。”
她的喉咙有些发涩,抬手抚了抚脖子,苦笑:“我也算没白进宫一趟。”
“就算这样,你还是不肯离开?”百里嚣问。
雁安宁深吸口气:“我若现在就走,宫外的布置还未周全,皇帝生性多疑,一旦查下去,我怕外面那些人就走不了了。”
“你只想着他人周全,你呢?”百里嚣道,“你就不怕把命丢在宫里?”
他的口气咄咄逼人,雁安宁看向他,目光闪烁,忽然露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