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若是不服判决,可托人将申诉状送到镇中心高台。”裴简面无表情说道。
“可否改判?”俞莲姑眼中泛起一丝希望。
“你……”裴简点了点头,意思是改判的可能性很大。
“至于他……”他瞥向陶大喜,摇了摇头。
俞莲姑声音清脆响亮:“民妇不上诉。”
陶大喜接着说道:“俺也不上诉。”
这话出来,陶大喜的父亲再也承受不住,瘫软在地,抱头哀嚎起来。
裴简长叹一声,看向栅栏之处:
“本座判决,堂下可有人不服?”
这是安平镇的惯例,但凡公开审理的桉件,都会有此一问。若是有人觉得不公,只要道理说的明白,都可以提出异议。
当然,如果是胡乱起哄,自然少不了一顿棍棒。
栅栏外鸦雀无声,谁也不想在这时候惹上搅乱公堂的罪名。
只有陶父断断续续的哀鸣,萦绕在人群中,更显几分悲凉。
“退……”裴简声音刚刚响起,便听一声娇喝:“我不服!”
秦明月挺身而出,俏脸冷如冰霜:“和奸之罪,罪不当死!”
裴简抬眼看去,见是一位三十岁模样的民妇,乍看似有修为在身,但以前从未见过,心中暗暗奇怪。待仔细一看,赫然发现对方修为自己竟然看不透,不由悚然一惊:
“你是何人?”
“你管我是谁,本……我且问你,和奸该不该死罪?”
“如果是普通的和奸,当然用不了死罪,”裴简不敢怠慢,耐心解释道:“然则张道友乃是小五行阵成员。杨大人曾经规定,五行阵成员享受军职待遇,其婚姻皆按jun婚处理。陶大喜的行为,以我安平镇的律法,该当死罪。”
“俞莲姑已经被张曲仁逐出家门,其身份已由受害者家属,变成与陶大喜同罪之人,故而其处置,也当与陶大喜同罪。”
“当然,考虑到本桉实情,若其愿意上诉,改判不难……”
裴简侃侃而谈,心中却是奇怪,种种规定,安平镇随便哪个修士,都不可能不清楚,这女子究竟是谁?
秦明月来空间才几天?她哪里晓得这些规矩,见裴简凿凿有据,不禁愣住,俏脸不由自主转向杨珍。
杨珍虽然做了伪装,那是为了瞒住凡人,修士如果仔细留意,并不难以辨认。
裴简立即认了出来。
“杨大……”他刚要招呼,被少年抬手阻止。
“此桉暂且搁置,留待以后再判。”杨珍以传音说道。
“可是属下有何疏漏?”裴简不安道。
“不,是我疏忽了。俞莲姑这种现象,在安平镇绝非孤例。我们应该全面梳理一遍,允许这些女子重新择偶。”
裴简吃了一惊:“大人,如此做法,恐怕会让修士不满,甚至会引发骚动,还有,影响五行阵的演练……”
“那又如何?”杨珍冷冷道。
若是单论双方力量对比,修士无疑更加重要,但凡人的诉求和怨气,他同样不能轻忽。
空间内本就是男多女少,其中大量的年轻女子,还被那些修士占为己有,造成更加明显的性别失调。
这将危害到空间的自然衍化,因为怨气太盛,长期得不到纾解,将会造成天地失衡,甚至有可能滋生魔气,后果极其严重。
所以,无论是出于同情心,还是空间的未来发展,杨珍都不能坐视这种情况继续恶化。
“过几日我会召集诸位,专门商讨此桉。”他最后说道。
……
两人离开了执事堂。
随着裴简宣布此桉搁置,围观之人有的大失所望,也有的欢呼雀跃,还有的疑神疑鬼,以为是陶大喜或者俞莲姑偷偷给了裴简好处等等。
至于那两位苦命鸳鸯,看到桉子出现转机,相互间也是又惊又喜。毕竟,如果当真能不死,谁又愿意平白舍弃大好生命?
杨珍思绪万千,浑然没注意秦明月一言不发,脚下却是越来越快。
他心中诧异,连忙跟在后面。
秦明月一路穿过小镇,绕过小湖,向着越来越荒凉的郊外走去。
一刻钟后,她在一座小山后面停住了脚步。
秦明月大口喘着气,依靠着一颗大树坐下,目光迷离地望着天边的晚霞。
“杨公子,”她忽然说道:“你从秦昭武那里获得的青炎,品相如何,可否让我瞧瞧?”
杨珍自无不可,心念一动,一缕青色火苗出现在指尖。
秦明月指了指胸口:“在我这里试试。”
杨珍有些诧异,不过秦明月修为高出他许多,对青炎的掌握也远比自己娴熟透彻,当下老老实实将手指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