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劝诫江庄主的,怕你被他打死。你不必,我是你的大夫,知道你伤不至此,也知道——你不甘心。”
内室一片更久的沉默。
外间其他人——除了靳玉——齐齐看向她。
——真好意思说你是大夫啊。
柔安恍若未觉。
这就是为何她对力量如此执着。
能力越强,越知凡事界限,越百无禁忌。
她确实不认同江梅雪的所为,也厌恶别人对靳玉的觊觎,但她未受其害,江梅雪还阴差阳错地对她报以善意,那她便多说几句,权作回报,至于对方能不能因为这几句话想开,那就在她努力之外了。
“既然你不曾死心,江庄主对你也从未绝情,直到如今,他仍不计代价地为你寻找解药——你的父亲疼爱你,你还有什么可记恨的?生而为人,自有力不能及、技不如人的时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比羡萍长处也不可否认,你还有什么可嫉恨的?你所拥有的如此之多,为何一定要执着于那点不可得却无关紧要的事呢?””
江梅雪听了柔安的话,知道她不必说谎,不禁为江怀望的关心感到一阵惊喜和熨帖,双眼放光。
但她很快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彻,手指攥紧,被子的绸面几乎被撕裂。
她失神地盯着隔开外间的厚重帘子,自欺欺人道:
“庄主是怕我突然死了他不好对武林同道交代吧。他确实不曾苛待我,可偏心何曾少过?不可得是真,但那不可得可不只一点,更不是对我无关紧要啊!”
说道最后,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柔安屏息分辨了一下她的呼吸,确定她没太过激动而毒发,继续开口。
“我说的无关紧要,是你所看重的嫡庶之别。至于江庄主偏心与否,我无法定论,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对你的关爱不假——明知你有背叛之实,还愿意不肯放弃你,甚至倾力救你,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但愿你不要因一时的自怨自艾而自欺欺人,不要再伤害他,也不成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