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陆夫人走后,陆润生把院子里的丫鬟也都遣退了,他和邱姨娘也从正厅转到内室详谈,很快整个七录斋都能听到他们的争吵声。
陆润生自知理亏是不敢吵的,始终好言好语地劝邱姨娘,邱姨娘不依,大吵大闹,陆润生始终沉默着不接茬儿,邱姨娘吵累了,这才休战。
……
陆润生见她心绪已平复,才又同她说起正事,先许了她许多田产铺面,邱姨娘自己就不缺银子,尤其娘家又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富商,早看不上这些阿堵物了,陆润生见利诱不成,便又许她定给儿子女儿说门好亲。
邱姨娘把身子转过去,瞧着他冷笑道:“章儿和菡儿都是老爷的孩子,尤其章儿还是您眼下唯一的亲儿子,他俩的婚事您可不要上心么?”
一番话说得陆润生哑口无言,他坐下来,把手边被邱姨娘砸碎的茶盏推开些,“那你要什么呢?”
“什么也不要,妾身只是不明白,为何老爷非要叫夫人替换妾身,重新管家,是妾身做得不好么?老爷?”邱姨娘定定望向陆润生,最后这句“老爷”喊得相当恳切。
陆润生半年前许诺过陆夫人,他对陆夫人有愧,更不能失信于她。还有一重他不能说的因由,那便是岳丈和小舅子听闻他府中妾室管家,逢年过节都要敲打敲打他,他的同僚中有一个无意间知道了,也背后说嘴,他不能不顾忌声誉。
“唉……”他无奈长叹一声,手掌轻轻拍在桌案上,像是在气自己。
邱姨娘见他稍有松动,以为能说动他,便做出含情脉脉的样子坐过去,把他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胸脯上,“老爷,您也替妾身想想。”
然而陆润生在小事上尚能依她,大事上却从不含糊。
陆润生收回手,“月如,不然沅儿为正你为副,你在旁协理?”
邱姨娘闻言,倏地变了脸色,把手上一个甜白釉茶碗砸了,而后又是新一轮的大哭大闹,摔杯打盏。
关起门来陆润生不再顾忌脸面,邱姨娘打他骂他他都受着,要砸东西他也任由她去砸。
最后邱姨娘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完了也没撼动他分毫,无法,只得妥协,然心里的怨气终是不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