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菡终于不情不愿地拿着书本坐到前一个位置,后头的玉芙和茵茵也都跟着她前移一个位子。
如此,庄嬷嬷才终于满意,回身走到上首的花梨木书案前,坐下了。
经这一番折腾,方才昏昏欲睡无精打采的几人都提振了精神,一齐望向庄嬷嬷,等她的下文。
只听庄嬷嬷叹了口气,道:“太太向我说了当日暖寒会上的情形,几位姐儿原都是我教的,却在场面上犯了这些小家子的错儿,可见是我教得不好,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缘由,你们虽学了礼,然只学了皮毛,如何行礼、如何说话、如何布菜,诸如此类的细枝末节,不过是礼的延伸,礼之真意才是关窍,若心中无礼,无敬人之心,又如何能言行不失礼?便是强扭着把规矩礼数做到位了,也不是出自本心,终有一日会露馅儿的,所以我今儿要给姐儿们补上我们的第一堂课,究竟什么是礼……”
接着,庄嬷嬷开始了长篇大论,把底下几个才提起精神的又说得昏昏欲睡。
玉菡最受不了人家拽文,她宁可庄嬷嬷打她们几板子,而后再教她们一遍如何行礼,如何祭祀,如何插花点茶,也不想听那些大道理,因此她如坐针毡,一会儿手撑着脑袋望着窗外发呆,一会儿抚抚自己堆云髻上簪的簪子,一会儿低头数手炉上的花纹有几瓣,东摸摸西摸摸,没个消停。
玉菁虽坐得端正,却并不认真听庄嬷嬷的说话,这些陈词滥调她在五六岁启蒙时便听过,那以后她把知识记在心里,平日也是按圣人之言修身行事,她认为自个儿已学成了,今儿过来只是陪几个妹妹学习,而庄嬷嬷是师长,又是她母亲的陪房,她不能不敬着,因此假装在听课。
玉芙初时也在听,后渐渐走神了,最后百无聊赖地捉起那支紫毫在稿纸上默写她才抄过十遍的《女诫》,全不管上头在说什么。
茵茵一手撑着脑袋,看似在听,实则已神游天外,因着这堂课她前几日才上过,庄嬷嬷的第一堂课上便将礼之要义向茵茵说明了。
茵茵虽年纪小,然而学习并不像旁人那样熟记烂背,她总是把先生教的一言一行,凡是自己能理解消化的都践行在自己的日常中,至于听不懂的,她只记不背,想着长大了总会知道,等过了一两年再把原先不懂的翻出来看,自然就懂了。
因此庄嬷嬷在上头说得唾沫横飞,底下几个学生却各干各的,渐渐说到后头,她也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