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国富觉得心口堵得慌
看着刘春花夫妇远去的背影,王思茹不禁摇了摇头,感叹道:“你看看这情形,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男人拉车,女人推车吗?可在你们村里,所有事情好像都颠倒过来了!”
正当这时,一位路过的中年妇女笑着回应道:“春花嫂子可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啊!她的力气比她男人大多了,年轻的时候,她一担就能挑起两百斤呢,而她男人最多也只能挑一百二十斤。”
听到这里,李国庆向王思茹解释道:“这个刘春花也许是我们李村最命苦的女人。二十岁那年,为了让她脚底下的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不至于挨饿受冻,李大壮用一担谷子从刘春花的父亲那里换回了刘春花作为妻子。当时李大壮已经二十五、六岁了,因为家里太穷一直找不到老婆,所以才好不容易拼凑出那一担谷子来换个媳妇。刘春花嫁过来以后,家里连一粒谷子都找不到了。那个时候还在生产队里,刘春花拼命地干活,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她挣得工分多呢。”
“李大壮这个人,依赖思想极其严重,妈妈在世的时候,他依赖妈妈,娶了老婆之后,他又依赖起了老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老婆走在前面,他从来不敢独自去完成一件事。而且,他只负责田间劳作,一旦回到家里,就会坐在那里等着老婆伺候。如今,土地已经分包到户,每个人都可以自行决定收工时间,但李大壮绝不会工作到天黑才回家,而刘春花却总是希望能够把一天当成两天来使用,每天都会早早出门,直到天黑才肯罢休。可是,李大壮每次收工都很早,回家后也不做饭,非要等刘春花回来,才会让她做饭给自己吃。”
王思茹听完这些,不禁摇着头问道:“难道他们没有孩子吗?”
“有的,他们家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们家的女儿喜欢上了同村的一个男人,但由于村里的规矩,两人被关在了祠堂里。后来,他们俩偷偷地逃走了,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现在下落不明。实际上,他们已经超过了五代,可以合法结婚了,但村里的规矩却不允许。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逃离村子。”
李国庆虽然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看到王思茹问起来,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如实告知:“而他们家的三个儿子甚至比李大壮还要懒惰。那爷儿四个,每次出去干活,不是这个跑到田头地尾去抽烟,就是那个撑着锄头在那里夸夸其谈或是发呆。别人半天就能干完的活儿,他们四个人要花上三天才能完成。按理说,现在改革开放已经进行了很多年,他们家都是强壮劳动力,生活应该越来越好,至少应该领先于其他村民。然而,这几年一些人家盖起了砖瓦房屋,他们一家人却仍然挤在李大壮的爷爷建造的破旧泥巴屋里。目前只有老二娶了媳妇,老大和我的哥哥年龄相仿,至今还没有娶妻。老三相对年轻一些,今年才二十五岁。”
“听说他们那一大家子人,既不出去打工,也不搞副业,仅仅依靠种植一些稻谷和玉米来过日子。家里男丁众多,个个都抽烟、喝酒、赌博,据说那三个儿子有时候赌光了身上的钱,还经常偷家里的粮食拿去卖掉,那么一点粮食根本不够吃啊!”
“真是奇怪,这样的家庭环境下,老二怎么能娶到老婆呢?”王思茹感到十分诧异。
“是啊,确实挺奇怪的。而且他老婆还是隔壁村的,两人结婚之前就已经认识了。”李国庆笑着解释道,“也许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缘分吧。不过老二口才很好,虽然没读多少书,但那张嘴说起话来却头头是道。春花婶为人善良,这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做她的儿媳妇,肯定不会受到欺负。”
“不挑剔丈夫,反而更在意婆婆。”王思茹不禁感叹道,“我个人还是认为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才更好。”
“特别是挑个像我们家这样,一家人都喜欢你的,更好。”李国庆笑着接口说。
王思茹有点不好意思,歪着头说:“谁说你一家人喜欢我了?要让你大哥知道我昨晚出主意让他去洗衣服,不恨死我才怪呐。”
“不,不会的。”李国庆说,“今天一大早起来,我爸妈和哥嫂就对我说这个姑娘不错,能把她娶回来最好了。其实我哥关上门来,对我嫂也算不错的,他经常做饭的,就是在外面还怕其他男人笑话他,不太敢做那种李村的男人认为是女人该做的事。”
“昨晚算是关上门了吧?你看他对自己的女儿?”王思茹想起昨晚的花生米事件,心里还不是滋味。李村这种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真的让她感到很失望。李国庆终究还是骗了她,他们家并没有做到男女平等。并且也从这件事上看得出来,小玉儿的父亲和爷爷都不爱她。
李国庆叹了口气,说:“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李村是根深蒂固的,要想改变,还得慢慢来呀。我相信只要我们相互理解、支持,一定可以克服这些困难的。幸亏我妈不是我们村的,她没有这种思想,所以我嫂可能也是觉得我妈好,才没有像何玉凤那样闹离婚。并且有我在,我哥也不敢给我嫂甩脸色,就是对玉儿,总是亲热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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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怜了,真的太可怜了。”王思茹说,“一个女儿望向父亲的眼神竟然是惶恐不安的,像她这般可爱的一个小女孩,正是向父母撒娇耍萌的年纪,那么想吃花生米,竟然不敢开口向父亲要。既然那么看不起女人,一个两个的,还那么着急忙慌的娶老婆干什么?都不生女的,哪来的老婆?”
王思茹是个快言快语的人,肚子里没有弯弯肠子,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李国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