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药苦笑。
想看看阳光啊……
她哪有这本事。
沉默了一会儿,她蹲下身去,平视海鲜,道:“我师门的规矩,决不可与妖物为伍,帮不了你们,抱歉。”
海鲜虽不懂什么是“师门”,但听得出拒绝。
它一急,本来说话就不顺溜,这下更加磕巴:“我,我,我叫海鲜,人们都喜欢海鲜,我们不不不,不算妖——”
它额角,上唇都沁出细小的汗珠,看着戚红药,嘴巴微张,很呆,像条刚给人钓上岸的鱼。
戚红药站起身,居高临下,瞄了眼那若隐若现的锋利牙齿,轻轻地道:“可你们也不是人啊。”
海鲜小声说:“啊?”眼里的光忽闪一下,灭掉了。
这鱼突然就不怎么新鲜,不像新钓的,快臭了。
戚红药别开脸。
这世上可怜的人、事、物,她见得还少么?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
太阳……她自己都没把握能再见到太阳,怎么回应它们?怎么敢胡乱给出希望?
少揽自己做不到的事,这些混血稀里糊涂,也许是逮着谁求谁,咬咬牙,离开这里就好了。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戚红药用力的吸一口气——胸骨突然重逾千斤,要靠着一口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来顶起胸膛,很不容易。
那些能昂首挺胸的人,靠的是什么?
人要问心无愧的活着,好他妈难啊。
这口气一吐出来,她就拔足往刚才那面墙壁走去,一边提防着阻拦和偷袭。
但混血们没有动作,它们用一种崇敬而胆怯的目光看着她,目送她。
身后,海鲜道:“哦,下官知道了。”
它的声音忽然又高亢起来:“阁下从外面来,一定跟人一样,喜欢吾们的脏腑,是不是?”
戚红药脚步倏然一顿。
海鲜见她驻足,以为自己说对了,欢喜地道:“我的炒肝尖儿给足下,足下品尝之后,传授它们秘技,可否?”
戚红药反应不可谓不快,脚下一蹬,人“嚯”地倒掠回去,险险扣住了它捅向自己胸膛的手——这手指看起来已经比常人的多出两节,指甲如钢锥般闪着寒光。
海鲜盯着她,目光有些不解,问:“怎么了?”
戚红药的脸色跟它的指甲差不多,打齿缝里迸出一句:“我帮不了你们,你威胁我,也没有用!”
海鲜一怔,道:“什么鞋?”
她看着它那双眼睛,额角青筋起节,半晌做不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