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威:“那……那……”他忍不住指向自己的女儿,张口结舌。
万俟云螭顺着他手指看去,挑眉疑惑:“这跟金蛇娘子又有什么关系?”
曲天娇的脸还是红的,只不过,并非那种如梦似幻的少女粉靥,而是一种充血的涨红。
白十九嘴唇咬得死紧,才勉强没有笑出声。
曲长威面现怒容,压着气道:“少主,小女是族内血脉最高最纯的,你——你弃她不选,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小主,
万俟云螭自顾自斟了杯茶,笑道:“你在教我做事?”他也没有发怒的意思,但厅内的气压一下就低了下去。
曲长威的怒容一僵。
那几个跟金蛇娘子一路前来的女妖,面面相觑,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来是曲天娇把她们叫来,为见证万俟少主提亲的重要一刻,日后好好给她传扬一番,可谁成想,竟是这么尴尬的发展。
她们虽说心里爽利,但谁也不敢流露分毫幸灾乐祸之色,唯恐曲天娇生怨报复。
这金蛇娘子的手段,族内无人不知,她依仗着族长的宠爱,做事向无顾忌,且嫉妒心极强,她的所有物,哪怕并不稀罕,也向来是不准别人染指的。
明里暗里被她弄死的妖不计其数,便是其家人报上去,也不过是得到几句敷衍,或寻个替死鬼,不了了之。
提起印象较深的一次,就发生在三年前,那一次闹得太过,巫蛇族内怨声载道,曲常威软硬兼施,费了好大劲儿,才没叫曲天娇的臭名传出去。
起因不过是族内一个青年,向一位名唤玉娇奴的女孩儿求婚,这本是再正常不过,也叫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其实这事情跟曲天娇本来没啥关系,非要说的话,那青年原本是金蛇娘子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可她连看也没正眼看过他,那青年本也只是慕名而已,自知事不可成,很快便放弃,转而去追求族内另一名美人,便是玉娇奴。
据传,那青年曾露出口风,很庆幸遇见了玉娇奴,她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姑娘。
其实热恋中的人,看自己的心上人自然格外与众不同,这也没什么。
但金蛇娘子听了这信儿后,那女妖玉娇奴,就倒了血霉。
订亲前日,曲天娇着人去唤玉娇奴,说是想见见这位族内有名的美人,另有一份贺礼送上。
曲天娇在族内的地位,仅次于族长,玉娇奴心中虽有惧意,但不敢不从,且自认平日并无得罪她之处,甚至都没见过那位金蛇娘子,想来不致有什么为难。
她想得过于天真了。
入夜时分,玉娇奴进了金蛇娘子的院落,有妖物见到这一幕,碍于曲天娇过去的行事风格,很担心会出事,赶紧去告知那准备订婚的青年,以及玉娇奴的家人,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得了讯的族人就聚集而来,还没来得及恳请金蛇娘子放人,就听见院内传出一声渗人的凄厉惨叫。
院门平静的打开,一名侍从步出,径直来到那准新郎的跟前,将手中小托盘往前一送。
青年看了眼那蒙着布的托盘,上面只有一点微微起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哑声质问:“我的未婚妻在何处?”
侍从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不先看看娘子送你的新婚贺礼么?”
“什么?”
侍从道:“娘子一见到玉娇奴,就说‘明白了’。”
青年有些警惕,又有几分不解:“她明白什么?”
侍从笑道:“明白你为何喜欢玉娇奴——她那双眼睛,的确是漂亮,长得很像娘子呢。”
青年的脸霎时白了下去,下意识分辨:“不是这样——”
侍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慎言,慎言。”又将托盘往前送,几乎要怼上青年的胸膛:“看看这个,娘子帮你把她最美的地方,留下了。”
一瞬哗然,玉娇奴的家人扑上前来,掀开蒙布,霎时腥气扑鼻,只见托盘上两粒血淋淋的眼珠子,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