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见过这个男人,只知他也是妖,一开始,他找上门时,公孙夫人是想要灭口的——可是对方只是稍微了泄出一丝妖气,其中蕴含的可怖力量,马上断了她那不切实际的念头。
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
可是,她也不愿、更不能就这么将幕后之人透露给他——那人的可怕程度,还要远超万俟云螭,若被对方知道自己出卖了他,自己同样难逃一死。
所以她只有沉默。
可是沉默能拖延多久呢?对面的耐心,看来已经要耗尽了。
如果……公孙夫人脑中不断回想方才那一幕:那女天师也是个实力强横的,攻势无匹,还重伤了她的蝶奴,可最后不还是被宝镜给吞了吗?
这镜子是那个人所赠,据说,是专门克制天师道体的——只要落入其中,别管他修的是何种大圣功法,都要变为肉体凡胎,被“黑处士”啃食殆尽。
小主,
想来有些可惜,若是能吸干那女天师,必然大补,远比吃上十个三流货色好得多,到时候,她腹中的胎儿是不是就能平安降世了?
郎君是多么喜爱这个孩儿,这是他们盼了多年的希望!眼看着便要诞生,就在这几日了。
公孙夫人盯着万俟云螭,脑子飞速运作:怎样才能摆脱这个讨厌的男人?不能惹怒他……撒个谎呢?不用很复杂,只要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行……等调走这家伙,也许可以把那女天师的遗骸捞出来……这么短的时间,“黑处士”兴许还没吃干净,自己吸上两口,算作方才一场大战的补偿。
想到这里,体内真的升起一股饥饿感,她忍不住吞咽口水,那些粗壮的藤蔓又蠢蠢蠕动起来。
万俟云螭叹了口气,抬起手,一把握住了从身边悄悄靠近的藤蔓,稍一用力,捏为齑粉。
“我不喜欢为难别人。”他的声音古井无波,只是漆黑的双眸中,似有金光一闪。“罢了,还是取走妖丹方便。”
公孙夫人痛得闷哼一声,见他望过来,心中一骇,赶忙道:“我说,我只是,只是在想该怎么说……”
万俟云螭笑了,自戚红药跌入镜中,他心里就不是很舒服,萦绕着一股想开杀戒的欲望,只是他心里杀意愈盛,表面看起来反而越是平静。
白十九若在此处,想必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状态。
不过,眼下他有自己的一滩乱子要处理。
白十九正在周齐宇的院落外观察情况,适方才,他已截到万俟云螭发来的流光讯息,很简洁的一句话:扮做戚红药,便宜行事。
他们本是妖族,最好低调行动,若是万不得已要与人交手,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用别人的身份最好不过。
万俟云螭认为戚红药已死,而且,目前还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她的身份最是好用。
光迅一闪而逝,白十九暗自嘀咕:要我一个雄狐扮成女子,这堂堂的男儿气概如何藏得住,怎么看都得很快就露馅儿啊!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根本就没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院子已经给人围得水泄不通。
公孙庄主闻讯赶来,见到王梦儿的死状也是惊得不轻,当即下令山庄戒严,有行为反常者立即上报,谨防妖莲又化作人形潜伏下来,故技重施。
周齐宇目光茫然,看着师妹,喃喃地道:“我就睡在她隔壁,却一点声音也没发觉……她为什么不挣扎呢?”
公孙项进来后,打量一圈周遭痕迹,又查看了王梦儿的尸身,见他如此,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天师们几乎都已到齐,人群中,丁丑突然开口道:“周公子,恕我直言——此事,还未见得就是妖莲所为。”
周齐宇呆呆抬头:“你说什么?”
丁丑道:“之前那些死在妖莲手下的人,都是被吸成干尸,令师妹则不然,此疑点一。”
“其二,即便是妖莲从困妖阵中脱出,可周兄的院落位于山庄东南区域,距离公孙夫人那边尚有一段距离,怎么看,妖莲最先经过的也不该是周兄的宅院,它怎么就单单挑中了王姑娘下手?”
周齐宇的大脑仿佛是动转不灵,只会追问:“你是什么意思?”
丁丑环视周遭人群,冷声道:“我看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王姑娘招惹了哪个天师,结了仇,引来杀身之祸;要么就是,这山庄里,除了隐雾妖莲,还有其他妖物!”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结仇?结仇……”周齐宇低声喃喃,视线落在师妹腰袢的小匣上,突然身子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