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呼吸,目光落在院内几口大缸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困妖的伽蓝幻阵,恐怕,缸中的不明液体,就来自那些天师被吸干的身子。
公孙夫人院落,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是用来捕猎的。
不过……
戚红药可不认为自己是小飞虫。
她和萍儿对视一瞬,突然冲向大缸,抬手劈下!
“大胆!”身后传来萍儿气急败坏的惊叫,蝶翅震颤,空气中鳞粉密度骤然增加,她扑身去抓戚红药,但显见是来不及了。
不过,萍儿心中还有一丝侥幸——那大缸是高人相赠的法宝,不仅是存贮“人药”的绝佳容器,其质地也十分坚硬,寻常斧钺难伤其分毫。
这女人若是动用什么法宝刀剑,还有可能破开大缸,但仅凭一双肉掌——
咔。
萍儿眼珠瞪得极大,清清楚楚的看见,大缸自被击打的部位起,延伸出一条裂纹。
裂纹还在逐渐扩大。
戚红药甩了甩手,竖起掌,又是一击!
哗啦——
缸应声而碎。
浓稠而鲜红的液体,在地面涌动了片刻,慢慢渗入青石板中。
“我的药!”屋内传来一声尖啸,公孙夫人嘶声吼道:“阻止她!杀了她!”
戚红药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她虽然尽力屏息,但难免还是吸入了一些鳞粉,一旦运气,血流加速,那鳞粉的便效用显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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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笑盈盈的望着她,缓步走来。
“姐姐……”戚红药甩了甩头,那身影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她喃喃地道,“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姐姐”点了点头,笑得很温柔,离她越来越近,声音似隔着一层雾传来的,有些模糊氤氲:“我是来接你啊……和我回家吧……”
“家?家……”戚红药的目光变得茫然,瞳孔渐渐散了,她垂头,看见姐姐向她伸来的手,往前迎了一步。
萍儿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原本细皮嫩肉的小臂,兀地冒出数排黑色锯齿,急搠向戚红药的心口——
噗的一声。
萍儿一呆,低头看去,一截水缸的碎片,深深嵌入她腹中,只露出个尖儿在外面。
戚红药出手太快了,以至于她还来不及疼,只感觉到一丝麻痒。
“你……你为什么……”
上一瞬还神志涣散的人,这时双目亮得惊人,她一手按着萍儿的背,一手接着用力,将碎片缓缓的,残酷而彻底的推入她腹中,俯首在耳边道:“哦,因为我一直记得,我没有家。”
那缸本就是一种法器,对妖能造成严重伤害,但萍儿并不甘心就这么完了,突然发力挣扎,戚红药也不勉强,松开手,任她脱身。
因痛苦过剧,萍儿的脸已经恢复妖首,完全看不出人样,她踉跄着往屋内跑:“夫人,夫人救我!”
可刚一转身,没两步,突然背后一脚大力蹬来,它扑地跌倒,紧接着被一步踏住,翅膀根部传来一阵拉扯感。
戚红药薅着那对蝶翅,目光冰冷:“你们一共杀了多少天师?”
蝶妖徒劳的挣扎着,因为伤重,难以维持人身,体侧又冒出两对脚来,乌漆嘛黑的,不断划拉,青石砖头被刨出几道深深的刻痕,但背后传来的力量连一丝颤动也无。
蝶妖似乎是累了,不再挣动,趴在那里,小声嘟囔着什么。
戚红药一脚踏着它,俯身去听。
不料它突然回头,蚊香似的蜷曲口器猛一下弹出,戚红药偏头躲开,扬起的鬓丝被斩断,纷扬落下。
她一把揪住那没来得及收回的口器,三两下挽了个结。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戚红药目光冷得如冰似铁,双手交错拢住蝶翅,前后发力一扯,耳听得“刺啦”一声——
“!!!!!”
蝶妖这下连叫也叫不出了,但看那样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戚红药把失去光泽的蝶翅抛开,蹲下身,眼睛紧盯着房门,手在蝶妖的脑袋上拍了两巴掌:“别装死,我知道你们生命力有多顽强,不过,如果你的夫人还不肯救你,下一次,断的可就不是翅膀了。”
蝶妖身躯不由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