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芸靠在窗前,看着雪,在这处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间,偷得一丝喘息。
周治为了巩固自己地位,这般算计没错,周砚为保全几十万条人命,拉谢家入局,也没错。
可这样的结局,只是把谢家推进更深的巨坑,皇帝早就想瓜分南北两地兵权,才会暗中纵容周治,哪怕丢了南部防线也无所谓。
最起码,把南部兵权抓在自己手里,可谢长安等到来,直接割开这层阴私。
谢芸揉了揉冰凉的手,许久才说:“南北防线是两家世世代代用血肉筑起的铜墙铁壁,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从来都不是父兄手中的利刃,是护卫大周的第一道防线,周家人不会明白,他们只认他们是乱臣贼子,是霍乱他们江山的敌手。”
“姑娘……”
清明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谢芸黯然伤神。
京都的雪连着几日,才算停了下来,天边隐隐约约露出几缕薄光,朱红城墙上,一片白头。
圣华难得有空闲日子,半倚在太师椅上,屋里暖烘烘的,困意绵绵。
这几日,府里进进出出不少人,那些求考告病文书堆积成山,她实在累得头疼,可偏偏她一刻也不得松懈。
“殿下,”
冷太师提着茶壶,倒了满满一盏热茶,“此处南部防线大伤,军粮出事,户部首当其冲,陛下直接斩了一半。虽是大怒,可到底只是做做样子,只怕会寒了武将的心。”
圣华端着茶,不紧不慢拨着茶沫,许久,才说:“到底是老了,眼前总是雾蒙蒙的,看都看不清楚。”
小内侍点上宜人安神的熏香,淡淡的味道,让人更加昏昏沉沉。
“陛下这样做,无非就是不想表态。”圣华心里烦躁散了些许,人也轻松不少,她偏头看着冷太师,说:“军粮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乱臣贼子,往小了说,就是胆大包天,横竖都在陛下的决策里,你我这般想,又不能改变什么。”
冷太师叹口气,眼底都是无奈,说:“公主,话虽如此,可到底是几十万条人命,怎么就成了博弈的棋子。这些年朝中宫里,明里暗里都是算计,一次又一次把那些抛洒热血的将士当儿戏,民心守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