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此时此刻痛恨那些朝中奸佞,身体里的毒如跗骨之蛆,一寸寸啮噬他的骨血,他挣不开身上枷锁,也摆脱不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周砚深深吸一口气,“舅父兄长的吃食一向由专人负责,试毒的人也是王权家内人,不该如此。”
“吃穿一切都重查了,陈粮吃不死人,毒才是真的害人。”谢长安脸色不大好看。
王权家受了这般大罪,也只上报兵败,明明是蓄意谋害,却只能忍气吞声。
可真让朝中彻查,只怕从宫里到朝中,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
可不查,谁能知晓此番下毒幕后黑手到底为了什么,再者,若查出来,牵连更广,那些奸佞风口一转,必定污蔑王权家兵败无能,撤掉岌岌可危的南部防线,大周危已!
“殿下,你总归是周家人,这些阴私是上不得台面的。”谢长安一脸惆怅,“陛下身体愈发病弱,宫里明争暗斗,南北防线到成了你们争权的儿戏,人命无辜啊。”
周砚打起精神,说:“父皇虽病老,可眼不瞎耳不聋,谢家总归兵权过大,这个节骨眼上,孤也是逼得无法,你能来,便是破了我的燃眉之急。”
谢长安看着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眼底丝毫不见情绪。
心道,大哥说得没错,周家人都不是善茬,看着最是冷清无求的人,手段最是狠辣,一击致命,一封信,就把谢家拉入南部战事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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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治一进屋,抬手就把桌上砚台摔了,他日夜筹划,步步算计,结果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黑影走进来,拍掉肩上的雪,绕开地上碎片,“殿下还是年轻气盛。”
心道,到底是没见过大是大非,没气魄,没胸襟,整日就算计这个谋划那个。
周治不言,只是沉默的盯着书桌,此番被阻,他得另谋出路,若是一直死困此处,只怕战事消停,他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黑影好言相劝,“大战在即,殿下莫要冲动,谢长安在此,我们总要低调行事。”
周治垂下眼,沉默半晌,弯下腰把脚边碎瓷捡起来,忽然,他看见黑影谢边沾了些许红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