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头,“那个时候,以她的性子,又会如何?”
男人默然,无话可说。
宁远半蹲在地,开始喝酒,心境杂乱。
如果这把飞剑,未曾现世,现在是什么光景?以后又是个什么光景?
那我宁远,应该是剑气长城弱冠即玉璞的天才剑修。
是抵御蛮荒,剑斩王座大妖的大剑仙。
是天下剑道皆在脚下,那个破境速度,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宁姚兄长。
是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是超世之才,不过其次。
而不是如今这个‘十四境’的孤魂野鬼。
我会仗剑飞升,去游历数座天下,将人间所有山水收入眼中。
会娶一位心爱女子,可能也会留恋美人娇躯,扶腰而出,而不是长了一张破嘴,只会拿来喝酒。
酒有什么好喝的,谁不想抱着美人上床?
如果我宁远,是个草寇山匪,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打家劫舍,强抢良家妇女,找个僻静山头,搜刮民脂民膏,夜夜笙歌,岂不美哉?
如果我是一心只为自己的修道之人,是那种山泽野修,只要不被人一巴掌打死,我过得肯定也不差。
找个小国,当个国师轻轻松松,白日指点江山,夜晚美人在怀,国破了也不打紧,再换一个就是。
可我做不成草寇,也当不成山泽野修。
我叫宁远,宁缺毋滥的那个宁,我来自剑气长城。
……
男人步伐沉稳,虎背熊腰,要不是穿着正儿八经的书院服饰,看起来都不像是个读书人。
“蛮荒那边,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宁远摇摇头,“我离开也有数月,但是听说妖族那边,又集结了一支百万大军,兵临城下。”
“我此去,就是杀妖。”
说到这,少年忽然仰头望向一株碧藕仙藤,想着既然都十四境了,就不应该过于内敛。
人生在世,当做几回狂士。
于是,宁远喝下一口酒后,又补了一句。
“除了杀妖,还有刻字。”
中年儒士点点头,他可不认为少年是在说笑,老掌柜亲口所说的十四境,毋庸置疑。
剑斩王座大妖,还真不在话下。
甚至于,能杀不止一头大妖,也能刻下不止一字。
城头刻字,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姜衍身为一座书院的山长,也免不了好奇,遂问道:“准备在城头之上,刻哪个字?”
“应该是‘宁’吧?”
少年咧嘴一笑,神色耐人寻味。
“谁说我要在城头上刻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