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荟自我安慰道:“孩子还小,就是读书不成,在这儿难道还能饿死吗?我这个当老子的加把劲,挣出点家业来,就是长成了,日子也还能过。”
老妇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很安然地说:“没病没灾就是大幸了,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能出个文曲星吗?夏川蛋菜便宜,叫孩子们长好了身子,长大了哪怕是去搬货修路也有一口饭吃。”
被老娘这么一说,钱荟觉得也是。
或许孩子们都随他,能拿捏好人情世故呢?这可也是一门学问,将来做门生意也行。
“八姑还没来信?”老妇有些发愁,“考没考上,总得有个准话啊,倘若人不见了可怎么是好?”
钱荟也忧心,但不敢表现出来,只安慰道:“那么多人一块呢,还有女吏带队,兴庆那边吏目更多,想来那些拐带妇人孩童的宵小也不敢动手。”
老妇这才安心了一些,可还是悠悠地叹了口气。
八姑走了三日,家里就已然担心得不成了,连钱荟都有些后悔,他们这些留在家里的都寝食难安,更何况独自出门的八姑呢?或许此时正怕得发抖,他是不该逼她的,就连他自己,也从未独自出过院门。
就是不当吏目又如何?夏川的吏目都是外地来的,在本地没有姻亲,官府管得又严,还能写举报信,街道办也是尽职尽责的,只要不被人欺负,日子哪里过不下去?
“吃咸菜吧。”钱莲端着切好的咸菜出来,她换上了棉布衣裳,脸上带着妆,笑着说,“这边的盐好,咸菜不苦。”
“怎么带了妆?”钱荟有些奇怪,“要出门么?”
钱莲如今归家,不是戴家的姨娘了,平日里自然是不带妆的。
“你昨日回来的晚,不晓得,莲儿找到活了。”老翁也从厨房里出来,他乐道,“夏川的姑娘少,那也是比着兴庆,如今城里正时兴斜黑眉毛,莲儿又是手巧的人,如今在剪头匠的店里给人画眉呢!”
“画眉还用在外头画?”钱荟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