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气急,一拍桌子:“说话!”
大儿子却幽幽地说:“爹,今时不同往日,也该分家了。”
大儿媳也忍不住道:“爹,如今吏目这样多,哪里还瞒得下去?远持成绩这样好,到如今也升不了职,只能做个小小的组长,我们孝顺您,但也不能不顾远持的前程!”
老者指着大儿媳,他气得脸色乌青:“什么时候也轮得到妇人说话?!”
大儿媳有些胆怯,但一想起已经工作的大儿子和还在读书的几个孩子,她壮着胆子说:“我怎么说不得?如今早不是老时候,您老也不能越过官人把我休了!就是把我休了,我带着几个孩子走就是了!”
“对,如今没有休妻这个说法,叫离婚,我这些年操持家务,总能分得一些,孩子又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真离了婚,几个娃娃肯定跟着我!”
几个弟弟弟媳也不说话,他们早想分家了,只是不敢自己出头,如今大哥一家肯出这个头,就是不帮着说几句话,装哑巴总是会的。
老者眼前发黑——他不过是想借机敲打几个儿子,万没料到竟然是儿子们趁此机会向自己发难。
他们是从南面逃来的,因为逃得早,家产保留的不算少,到了清丰以后尽数兑换成了纸币和房子,这些钱和房契都由老者保存,名义上各家不住一块,但实际上还没有分家。
各房的收支依旧要经老者的手。
原本以为能瞒过吏目,但如今的吏目还要查账,各房里有做小生意的人,查着查着就查到了他头上。
没有分家,但也没有宗族,所以吏目并不强令他们分,只是政策上的优待是一点都享受不到。
交税的时候别的小生意人有税收减免,他们没有,进入官营厂子的晚辈哪怕再能干,也没有一个进入管理层,甚至连家中的女眷都当不了女吏,更别提男儿考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