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车站外的白四努力将自己伪装成青州的学生,青州如今的年轻人十有八九都在一边上学一边干活,虽然学费很少,但毕竟青州才富裕了没几年,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支持孩子脱产读书。
于是许多外地来的人家,为了孩子能合群,即便有钱也会让孩子出去找个活干。
所以哪怕白四看着不像是在青州久居的人,锅炉工也没有产生什么怀疑。
毕竟学机械的学生里还有不少是大家闺秀呢,有一个公子哥也正常。
白四也很快问清了对方的家室背景,锅炉工并不是农户,家住城中,原先一家人都是收夜香的,在阮响拿下青州后,锅炉工也从大流的去扫盲,而后干些力气活,能当锅炉工倒不是因为他聪明,而是人够老实,不多话只知道埋头苦干。
这让白四有些失望,他以为只要是和火车有关的人,都会知道一些火车的运行原理,起码会有些才华。
而锅炉工别说才华,说话都有些结巴,看到打扮体面的人还会害怕,畏畏缩缩,不仅不是成大事的模样,更不像有野心的样子。
他甚至觉得收夜香也挺好,臭是臭了点,但挣得不算少,而且日子很规律,晚上收了夜香,翌日清晨送出城卖去附近的村镇,什么都不必思考。
白四更失望了。
没有才华也就罢了,没有野心,他甚至没办法靠给钱让对方把真正有才华的人介绍给自己。
然而锅炉工却真以为白四是学机械的学生,对他充满了敬重,白四还无法摆脱他,只能面带笑容的应付着。
“你说,这火车通了,到时候表彰大会来的人岂不是会更多?”有人在白四身后同人闲聊,“表彰大会在哪儿开?也要票吗?可惜我过些日子得去钱阳,看样子是去不成了。”
“这怕什么?”
“就是,请个假不就成了?”
“哪里那么好请假?我又不是给官府做事,寻常的作坊,请假都是有数的。”
“倒也是,如今的作坊,不是生病和红白事都不好请假。”
“快快,快到咱们了!”
随着身后的人音量陡然变大,白四也抬起头来——果然前头已经没人了,马上他就要踏上台阶,走进车站。
这让白四不由得挺直了腰板,他这才发现自己不是不激动,只是一直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