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当了版画师傅以后,就把画坊当成了家后,爹娘同她断绝了关系,只有哥哥们偶尔会过来看她,刚开始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些钱,但渐渐来往也少了。
要说后悔和难过是有的,但习惯以后好了许多。
她觉得,只要自己像姑姑一样做出一番成就,爹娘最终是会理解她的。
就像她最开始也不能理解姑姑一样。
不过最初,她确实不在意钱,从小闺阁里长大的闺秀,不曾为钱烦恼过,她不知道家中到底有多少财产,却也知道能供她一辈子吃穿不愁,哪怕出嫁,父母给她准备的嫁妆也足以供她余生消耗。
可与家里没有来往以后,除了哥哥们送来的钱,剩下的全要靠她自己赚。
好在版画师傅的工钱不少,虽不够挥霍,但她日常也没有太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但调制颜料需要不少钱,画坊的颜料虽多,却不够精致,颜色也不够浓郁艳丽,花草制成的颜料总没有矿石的耐久,但矿石却又比花草贵得多。
好纸也不便宜,画坊用的纸虽然不是最差的,但也绝对算不上好。
她可是有追求的版画师傅。
“怎么还有点带着胡床?”陈明慧一眼扫过去,发现不少人提着胡床挤在人群中。
“哎呀,我说忘了什么东西!”小工一拍脑门,“不带胡床,天知道我们要站多久!”
“回去已经来不及了。”陈明慧,“就这样吧!占位子要紧!”
两人随着人潮挤向码头,报信的小船早于巨船回来,消息早已传遍了青州,甚至连钱阳人都跑来凑这个热闹——一艘超出人们想象的巨船,远渡重洋,到达大海的另一边,去往一片全新的大陆,从上面带回来能让所有人吃饱的粮食,这几乎已经能成为传说中的故事了。
这样的热闹,一生都难得一见,自然要挤破脑袋过来。
站在码头上的阮响也一样忍不住心情激荡。
“四年了啊……”阮响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四年的蛰伏……”
马二站在阮响的身侧,四年过去,马二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疲态,久居高位也改变了她的气质,如今哪怕她身着布衣,也不会再被认成是普通护卫,她看着阮响的侧脸,又望向远方的大海,也轻声说:“但愿他们找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