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税实在太高了,官吏要的孝敬也太多了。
民间什么东西都在涨价,哪怕是一斗好米都成了奢侈品。
好米都送去了辽国,民间百姓,哪怕是小富之家的下人吃的饭里都掺杂了糠。
选择上路是赌,而已经在路上的他们,又要担心另一件事。
“永康以前就不是能干大事的性子。”妻子几乎冷酷的评论着自己的孩子,“他生来多情,我就怕倘若孩子们都听他的,在青州站不稳脚跟。”
“婉婉和永康相似。”妻子,“天性多情。”
丈夫劝道:“多情也不是坏事。”
妻子摇头:“多情的人拿不定主意,永康和婉婉都像你。”
丈夫不说话了——他也是个生来多情的人,幼时看到小鸟折翼会哭,长大了听曲儿,听见悲词也哭,做生意,听别人卖卖惨,求一求,他便不自禁想要多给钱。
哪怕他的爹娘都说,倘若他娶的不是如今这个妻子,偌大的家业恐怕早就败落了。
长子和幼女都像他,以往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觉得多情是君子之风。
如今时逢乱世,多情便成了催命符。
原本他也不爱妻子,两人成婚前连隔着纱帘说句话都不曾,新婚夜是他头一次见她,且妻子长相不美,她是端庄的长相,与其说是端庄,不如说是庄严。
他看她就像看长辈,还是祖母那个辈分。
妻子也不曾对他柔情蜜意,她有时候甚至叫他觉得冷酷无情,刚叫她管家,家中的老仆便闹着要自缢在大门口,丫头小厮们都背地里叫她女阎罗。
可是后来……世道渐乱,真正撑起家的人是她。
那时他就有些怕她,不是因爱生惧,只是单纯的怕。
她太厉害了,他连嫉恨都生不出,只有怕,他甚至觉得,要是她觉得不需要他了,他立刻就会死。
毕竟他们已经有儿子了!一个听话的儿子好过一个不听话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