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家靠老妇缝补衣裳,老翁编些藤筐,儿子去当苦力搬货挣钱,自从封城后,来钱的路子就断了,一家人本就没什么积蓄,入冬前大部分积蓄都换成了粮食,可人除了粮食还要吃盐,盐价又贵,便只能让儿子去铺子里问问。
谁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多久,倘若打得久,有粮有盐,心头就没那么慌。
就是木柴难得,实在不行还得拆家具拿去烧。
过了两刻,夫妻俩收拾好细软,又将粮缸埋进地里,这才在屋里等着儿子回来。
直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爹!娘!”老大从外头跑进来,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惊恐万分地喊道,“外头有人在喊话!叫咱们明日卯时之前去城内!”
“衙役在赶人!不许咱们过去!”
老翁一愣:“这、这咋不许咱过去?!”
老大摇头:“官爷没说,只不许咱们过去。”
“没天理啊!”老翁骂道,“不成,咱不能待在这儿,不是有小道吗?咱们钻小道过去,那边衙役不会进!”
一家人并不踌躇,立即背上背篓,东西装好后将破布盖在上头,将家中所有能穿的衣裳都裹上身,实在觉得冷,又往里塞了不少干草。
他们刚迈出家门,就看到左邻右舍也同他们一样打扮。
人一多,一家人的心便也定了一些。
真被衙役发现,这么多人,自己逃走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走吧。”老翁低声说,“找个窄巷对付一晚。”
“就怕明日卯时前出不来。”
城边上的百姓想尽千方百计涌入内城,一路走,便一路有人加入,老弱病残们脚步蹒跚,家中的女眷青壮们甚至许多只能背着他们。
可越往里走,衙役就越多,甚至还有兵丁拿出大刀驱逐他们。
挤入小巷中的老翁一家不晓得外头如何,他们与邻里一起占住了一条巷子,大约因为他们原本就是逃难过来的,家家户户都不惊慌,而是利落的生火取暖。
虽说户外生火燃得快,可老人多,实在顾不得柴火的消耗。
“听那些衙役说,那是反贼妖言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