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越说越乱,老村长终于忍不住开口:“别吵了!哪有咱们讨价还价的余地?!今日不从,来日也要从,眼下的难关过了才是正经!”
“如今的盐价多少?我不说你们心里也有数,各家各户,哪家还吃得起咸菜?没盐,人就没力气!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
“不征丁不征粮,还运粮运盐过来,天大的好事!”老村长用力跺脚,腿几乎都要跺麻了,他气道,“就是不运粮运盐,咱们的日子也能照过——难道你们还想去和那群兵爷们争一争吗?!”
老村长说完,村民们便不说话了。
“各家都安心吧。”老村长摆摆手,“派给咱的吏目和兵丁下午就来。”
“丑话要说在前头,派来的吏目是女人,兵丁里也有女人,都仔细自己的眼睛和手,别干出丑事来,否则我是保不了你们的,我这张老脸没什么面子。”
归朝廷管的时候,村长还能依托姻亲关系和讨好送礼,保下村中犯事的人家。
但换了新主,那就不同了,他自己这个村长的位子还坐不坐得稳当都难说。
各村都有些泼皮,家中父母管不住他们,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父母便成了老黄牛,以供儿子四处偷鸡摸狗,几个泼皮凑在一处,用木头做个骰子,也能赌起来。
自己村里的女人他们也敢招惹,虽然不敢上手,但口花花是不少的。
至于他们敢不敢骚扰外来的女人,那就不知道了。
村长可不敢赌他们的胆子。
别出了事,整个村子陪他们去死。
“今日都待在家里,吏目一来,便要清点村中的人数,日后他们要长待在这儿,都别说瞎话,被发现了可别喊冤枉。”
说着,村长就开始往自己家走。
村里没有大地主,地最多的就是他家,但那也只是够一家人活下去。
如此一来,村里实在不必担忧什么。
毕竟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也不怕失去,能多得一点就是赚了。
至于新规矩——他们村一个识字的都没有,也没人能出去找个体面的活,旧规矩都没能全弄明白呢。
只要还能活,听谁的不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