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响知道,她所讲的内容,孩子们大多是听不懂的,她们会认真做笔记,认真去背诵,但没有几个会真正懂得其中的意思。
但自幼埋下的种子,终会在某日汲取足够的养分,长成参天巨树,而她现在只能做好她能做的,再将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时间。
上完课,阮响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饭。
她的菜色和分量跟学生们的一样,但和在县衙一样,依旧没人敢坐到她身边。
哪怕她朝学生们笑一笑,都会把他们吓得一颤。
只有校长颤巍巍地坐到阮响对面,捧着碗却不敢动筷子。
阮响过来的时间并不固定,一周内随意挑一天来,于是学校里也不敢有什么欺上瞒下的举动,食堂所用的菜蛋,也少见蔫得过分的。
但也称不上有多新鲜——新鲜的菜,鸡鸣前运来,天不亮几乎就被买空了,价格自然不菲,而学校至今不收学费,全靠衙门拨款,拿不出那么多钱去买入鲜菜。
不过阮响不挑这个,蔫了的自然没有新鲜的好,可煮熟炒熟后,滋味也不太差,学生们又大多是农户人家出身,回家了自然有菜吃。
只一天定的半个鸡蛋是不能少的。
偶尔学校也会蒸上蛋羹,淋上点酱油,孩子都能当珍馐一样吃的一点不剩,看起来连碗都不必洗。
一周有一天能供应上鸡内脏,阮响偶尔过来会碰上,在她看来,鸡心的味道最好,鸡肝的味道最差,毕竟调味料很有限,至今为止他们能用上的调味料只有盐醋酱油和花椒。
学校每天供给这么多菜和粮食,调味料自然不舍得多放,只能说有点味道,但不下重料,掩盖不了内脏本身的那股味道。
好在这里的孩子也都跟阮响一样,苦日子里过来的,有得吃,有盐味就不错了,甚至对很多孩子而言,食堂的味道比家里好得多。
起码食堂的菜里有盐味。
家里的恐怕连盐味都没有。
如今的老百姓做菜依旧舍不得放盐,哪怕现在的盐便宜也不敢用,而是囤起来。
像盐油和布这一类必需品,阮响直接垄断了,并且定价很低,要让私盐贩子没有利润可拿,才能保证百姓们买得起。
一旦私盐贩子有利可图,又会乱起来。
百姓们少量的将买来的盐匀一些外地的亲戚,因为量少,阮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商人们想将这些盐就非得要衙门的文书不可,拿盐的价格自然也没有百姓买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