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都是在骂自己,贱内就是——我这个卑贱之人的妻子。
自谦过了头,总让阮响觉得有些刺耳。
“是。”周无为笑道,“敢问阮姐,我们如今,真的可以从封建社会步入大同社会吗?我看书里说的很清楚,大宋……宋朝,已然有了资本社会的萌芽,倘若我们先一步进入资本社会,是否要比走向大同社会容易许多?”
周夫人张了张嘴,也想提问,但还是不太敢。
阮响看向周夫人,她笑道:“夫人想问什么,直说就是。”
周夫人咽了口唾沫,她鼓起勇气,声音却细如蚊蝇:“书里说,一旦生、生产力变革,家天下的底子便完了,阮姐你……你真能做到吗?”
皇帝,多么崇高的两个字,是一个人拥有权力的顶峰。
周夫人知道人人都想要权力——人只要有机会,就会立刻去剥削他人。
一个小女娃,真能在如山似海般的权力漩涡中,保全自己的本心吗?
阮响:“看来你们读得确实认真嘛,这是好事,我还担心这书写得太隐晦了。”
周氏夫妻:“……”
全是大白话,还隐晦?
阮响:“我现在回答你,为何不走资本社会的路线,现在跟随我的是哪些人?将来我权力的根基是哪些人?”
“是那些家无恒产之人,商人会从我身上撅取权力与利益,唯有家无恒产之人,能真正捆在我身上。”
“我身边没有大地主,没有富可敌国的富商,唯有农民,工匠,苦力。”
她的根基是广大的穷人,一旦她脱离这条路线,就是给自己掘坟。
周无为懂了,他拱手道:“并非阮姐不愿,乃为不可。”
阮响点点头,她又看向周夫人:“至于家天下,家天下必然伴随着莫可阻拦的土地兼并,既然已知是绝路,何必再走下去?”
“这天下,总是穷苦人更多。”
“而要成就大事,必然要站在人多的那一边。”
“这是世上最浅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