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里,周慧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她没有敲门,没有发出声音,她呆愣愣地看着木门,好像还能看到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她会在外胡玩,被三哥气急败坏的抓回来,然后一身是泥的敲响大门,门一开,她就扑进娘怀里,用天真地口吻告状——
“三哥把我摔泥坑里啦!”
娘就揪着她的耳朵,板着脸骂她:“我都看着了,叫你去摸泥鳅,哪天把牙磕掉了才晓得疼!”
三哥就在旁边冲她扮鬼脸。
二姐会冲出来给她解围,大哥在旁边乐呵呵地笑。
那是她回不去的过往,是她一生的念想。
小妮转头去看周慧的脸,她已经很大了,起码看得清人的情绪,可她此时看不懂娘的表情,娘看起来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
周慧抬起手,终于敲响了木门。
她敲得很重,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
这声音响彻整个平窑村。
大妮的心沉到了谷底,没有人来应门。
这个时候,难道他们还能出去吗?有什么可去的地方?
她甚至不敢去看娘的脸。
但她们都没有离开。
至于小妮懵懵懂懂,她转头对周慧说:“娘,冷。”
周慧头一次没有安抚小女儿,她木木呆呆,整个人神游天外,她的身体失去了知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
细微的脚步声自门内响起,周慧停住了呼吸,她的心狂跳起来,像是有一道从天而降,打在了她的头上,让她从头到脚麻到极致。
木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呀”地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