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兰翻到灭害的章节,她声音干涩地小声对赵舍说:“人食钉螺竟然会生出大肚子病,那钉螺,竟是虫卵的宿主……”
大肚子病也记载在她家的医书上,但只说病人的模样及怎么治,却并不知道人为什么会生出此等病症出来。
仿佛穷人有各色病症,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不知由什么引发,那便只能在病后去治,做不到防患于未然。
但此书不仅写怎么救人,还写了如何防害,要从根源上断绝人被钉螺所害!
烟叶泽漆苦楝树都能浸出药液,茶子饼和闹羊花也能灭杀。
姜佩兰心潮起伏,她已经不再记得刚刚阮姐待他们的态度,只记得若得此书,她能放弃所有,放弃一切!
只要能得此书,她能救多少条人命?她能救多少于苦难中挣扎的人?
姜佩兰转头看去,发现两名老者竟然已经开始擦拭眼泪。
她的丈夫像是要把头贴在书上,钻进书里去。
周昌没有催促他们,而是等了近一个时辰,第三次给他们的茶续水后才拍了拍手:“诸位先将书合上吧,回去了还能细看。”
众人只能念念不舍的合上手里的书。
“我知道在外头,人们都以为医者乃匠,匠为下流,可在我们这儿,没有医匠,只有医生。”周昌表情温和,“你们以后治病救人,是由我们来给你们发工资,哪怕医院挣不到钱,也不由你们承担。”
“所以不必流出去就没有饭吃,阮姐也希望诸位能互相交流,互相学习。”周昌的笑容收敛了,“无论你们为什么学医,但既然是医生,便要治病救人,若有藏私,视百姓性命为无物,天容得你……”
“阮姐容不得你!”
众人打了个冷战,但两名老者却突然发问:“这些书,真的就交给我们了?”
周昌点头:“阮姐从不藏私,说了给你们,自然会给你们。”
两名老者互看一眼,片刻的沉默后说:“我等敢不尽心?”
周昌:“你们各家的女眷,应当也通文墨,识得药材吧?”
女眷们并不说话,家里的男人正要开口,姜佩兰却撞着胆子说:“我自会认字就在看医书,自会走路便要分辨药材,我……”
我不比任何一个男医差呀!
周昌拍手道:“好!姑娘好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