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一留。”阮响看向想跟着县令一起出去的县丞。
县丞脚步一滞,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欲哭无泪。
阮响也看出来了,这个县令实在没什么用,一问三不知,管实事的还是这个县丞。
县令一出去,外头的人就把书房门关上。
书房里格外安静,县丞垂头看在书桌前,动也不敢动,实际心如擂鼓。
“县里的情况,你具体和我说说,要具体。”阮响,“去,给他搬张椅子,咱们慢慢说。”
周昌立刻出去给县丞搬了张椅子进来。
县丞畏畏缩缩地坐了,坐下之后,胆气似乎回来了一些,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声问:“不知阮姐先想知道什么。”
“县令来的路上跟我说乡老们只看家法,可有这回事?”阮响问。
县丞微微点头:“也不光是钱阳县,各地都是如此,乡老士绅才是本地人,官员们几年一届,手底下兵不多,人也少,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手里无人,连强龙都算不上。”
“官员换任,吏目们可不会换,那些吏目都是乡老的自家人,官员来了想换人,手里也无人可用。”
“若是乡老们被惹急了,集合一地士绅百姓联名上书,这个官的仕途也就完了。”
阮响:“确实艰难。”
县丞松了口气——山大王讲道理,好事!
他就怕遇到不讲道理的人。
阮响:“如此说来,皇权没落,倒也不是没有征兆。”
县丞也渐渐口无遮拦起来:“是,十年前也不像如今这样,乡老们得夹着尾巴做人。”
“听见了吧?”阮响转头对马二和周昌说,“知道扫盲的重要性了吗?”
马二:“我一向都知道。”
周昌笑道:“是,百姓扫了盲,知道了道理,也就不那么容易被乡老士绅们利用了。”
“关键的是吏目。”阮响点点桌子,“官员被乡老掣肘,最大的原因是手里无人,吏目可不好找,要识字能看文书,知道点道理,可这样的人要么一心科考,要么就是乡老们的自家人。”
“不要小看他们,他们才是一地基石,地基打不好,用再好的材料,屋子都要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