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县令已经决定要“保全”自家了,县丞也只能说:“既然赵公不想撑一撑,那便都撩干净吧!咱们把账本收拾好,等开了城门便交出去,投诚投个干净,叫他们不好下手。”
县令连声说:“是极!是极!正是这个道理。”
“那些乡老欺负我,这些年不听朝廷号令,私设公堂,家法大过国法。”县令突然说,“外头的人进来,惩治了他们倒也不错。”
县丞无言以对,到这个时候了,县令还记着乡老士绅们的仇呢。
一个大老爷们总说自己被欺负,难道脸上很有光吗?
县令看向县丞:“你家,没干过欺男霸女的事吧?”
他倒还知道这是自己的心腹:“你家要是有事就直说,我们一起遮掩遮掩。”
县丞:“……下官家里就一对老父老母外加一个妹子,用不了什么钱。”
县令:“那就好!快快,咱们整理一下账本!”
虽然不知道别的县怎么样,但钱阳县的账本实在简单。
他这个县令做的憋屈,税说是他在收,实际不过是乡老们说多少是多少,他手底下的衙役能拿去干什么?这些衙役也是乡老们的自家人。
每年征丁服劳役,也都是乡老们主持。
这么一想,县令就小声问县丞:“等他们进来了,咱们告一状!他们想把钱阳县吃下来,就得把那些乡老们打服。”
县丞:“……也行。”
这是被欺负得狠了,哪怕敌人还没有进城,都已经想好要告状了。
当天夜里,县中宵禁,县令穿着官服,带着自己的心腹,手里捧着账本,站到城门口,叫兵丁们打开了城门。
县令在风中颤抖,门一开,他先看见了一匹高头大马,还没看清马背上的人就跪了,整个人抖如筛糠,恨不能钻进地里去。
他一跪,身边的人也跪了。
县丞站在他身后,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跪得这么利索,日后想再站起来可就难了。
对方显然知道他们有多少兵丁,也知道县里有几个进出口,对他们了如指掌,而他们连这些人究竟是谁,有多少势力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输得倒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