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沟的土地也干涸了,阮响顺着田坎行走,赵宜和麦儿跟在她身后,两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搜屋子,而要来看田。
阮响停下脚步,指着一块田的一角说:“那片地近期被锄过。”
赵宜和麦儿的视力都不好,瞪大了眼睛看过去也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顺着阮响的话点头。
“还有人。”阮响跳下田坎,“陈家沟有地窖吗?是家家户户都有,还是一村人共用几个?”
很多村子如今都是不分家的——能逃一点税,所以一大家子人可能足有几十上百个,反正穷乡僻壤,皇帝老爷还管不到这儿来。
既然不分家,那一个村的地窖也不用挖太多,够大就行。
赵宜:“我不知道……”
她爹是带她来走亲戚的,可不是跑去找别人地窖有几个。
阮响微微点头,她又绕着整个村子走了一圈。
这个村子的井打得极深,看样子是旱灾刚来的时候就做出了反应,将水井往下打,打到如今工匠能打到的极限位子。
阮响拉动了一下麻绳,井底被麻绳捆着的木桶随着阮响的动作而晃动。
晃动的同时,阮响听见了水声。
很轻微,但确实有。
“有水。”阮响,“不过不多。”
养活几个人可以,还得是有人下到井底去舀水才行,但想养活一个村?做梦吧。
并不是所有村子都能全村出逃——总有老弱病残要被留下。
在生死面前,利益才是衡量人命的标准。
哪怕是逃荒路上,都能看到被抛弃的孩子和妇人,家人已经离开,倒在路边等死的老人。
粮食是不够的,灾荒年间易子而食都屡见不鲜,更何况只是抛弃了。
阮响走向临近田地的几间木屋,她的目光扫过去,其中只有一间窗户是完好的,并且有拆卸后修补的痕迹,对方也没想过要隐藏,因此她很自然地敲响了木屋那已经被虫蛀出小洞的门。
“砰、砰、砰……”
在这个安静的,连只飞鸟都没有的村子,敲门声都显得格外巨大。
已经不再饿得头昏眼花的阮响伸手推开了这扇本就没什么抵抗力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