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扬微微一笑,向众人说道:“那天,这位王小哥拉住的确实是个老妇,看年纪约么着五十来岁。”
费云扬的话还没说完,“地痞”便也向着众人说道:“听见没,听见没,我那天拉着的就是个老太婆。”
“书生”没想到费云扬是给对方作证的,不知道两人关系,也不好立刻否认,只是对“地痞”说道:“你不说你不欺负女人么,老妇人难道就不是女人了么?”
“妈的,说你笨,你还真笨!”“地痞”啐了一口,说道:“老子刚才不就说了么,你就没发现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说小婴儿是自己的娃娃。这事儿,你就不感到奇怪吗?”
费云扬也不想两人再吵下去,上前劝解道:“这位小哥,虽然言行不妥,但那次确实是看出那老妪行为怪异,前去核实的。后来,也确实证明那老妪是从别处拐来了怀中孩童,下药将其迷晕后赶路,被这位小哥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听见没,听见没?”除了平时经常跟着他的那些“混混”,很少有人支持他这个“地痞”,就连在家,也是经常被父母棍棒管教。此次,终于有人帮着他说话了,整个人顿时硬气了许多,说道:“老子那是见义勇为,救了那襁褓中的娃娃。”
“你是谁?你和这个无赖是什么关系?”“书生”没想到费云扬不但没站在他这边,反而将“欺负妇孺”的行为,说成了是对方见义勇为,不由得开始怀疑他们是一伙的。
“我也可以作证。”晏臣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说道:“我乃兴坪镇晏家臣晖,去年五月,确有一五十多岁蔡姓妇人,被人押解绑缚至我族地,经查,实为拐卖儿童之惯犯。”说完,他身形一让,继续道:“这是我的父亲,当时就是他主理的此案,可以为此事作保。”
在场的众人并没有见过晏崧,但刚才晏臣晖已经报出自己的身份,县城里的居民们或多或少的也都知道晏氏一族是负责帮助宗门协理凡人事务的。此时有他们出来作证,先前那个“地痞”王昶兵和费云扬所说,自是做不了假。
那“书生”王昶兵没了反驳的理由,脑筋一转,又说道:“那你去昌兴居吃饭,从来就不花钱,吃得不爽,还带着狐朋狗友,霸者人家的桌子,不让别人做生意。这不是欺行霸市,又是什么?”
“老子在那破饭店吃坏了肚子。要他赔钱,管你鸟事?”这个王昶兵依然流里流气地回答。
“谁知道你是吃了什么,坏了肚子,跑去讹人就是不该。”
“地痞”气歪了嘴,说道:“你家大门冲着大海啊?”
“书生”不明白什么意思,回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家在永宁街。”
“哦,你不是住在海边啊,那你怎么会管的这么宽?”“地痞”没好气,又说道:“老子坏了肚子,偷偷跑到那饭店后厨,观察了好几天。这黑心的老板用每天客人的剩菜剩饭滤出油来,做第二天的餐食。那剩菜剩饭,和着不知道是谁的鼻涕、口水,全都倒在一个臭木桶里,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刷一次,看着都恶心坏了,更别说吃了。我去找他要个说法,怎么,你有意见?”
承泽县城里,尤其是跑到政事堂前庆贺的这些人,家里条件都还不错,听到“地痞”这么说,也不由得犯起了恶心。
“地痞”像是想到了自己偷看来的情况,嫌弃地撇了撇嘴,又说道:“你他妈别再找老子要证据了,昌兴居那老王八羔子已经被我收拾了,知道以后不敢了。”
“书生”见对方说没有证据,说道:“那你做的都是好事喽?那别人为何说你这般那般?现在光凭你嘴上所言,又说没有证据,如何让人信服。”
“信服你奶奶个腿。老子做事,有仇必报,要什么鸟人信服。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才能让人信服。”说罢,“地痞”撸起袖管,摆开无赖的架势,招呼对方,来个单挑。
“书生”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干嘛,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子就是个混不吝,谁他妈惹我,我跟谁没完,谁和你讲什么狗屁的君子。”
“可是,可是你说过,不欺负比你弱小的。”“书生”回答的有些怯懦,怕对方忘记,又提醒道:“就是刚才,你说你不欺负妇孺,也不欺负比你弱小的。”
众人在旁一听,不禁莞尔。
任非我发现这个同年,虽然看上去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满嘴也是污言秽语,但做的事确实都不算恶行,走上前去劝解道:“两位,两位王昶兵兄弟,这般对峙下去,终不是个事儿,你们莫要忘了,这里是政事堂的大门前。这里人越聚越多,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恐怕声势越来越大。”
“地痞”好像本就不怕把事情闹大,“书生”见中间隔了个人,胆量似乎也大了些。任非我见自己的出现并没起到效果,只好又说道:“你们忘了?两位仙长还在咱们承泽,大概率就在这政事堂的内堂之中,你们若是惊扰仙驾,怕是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还会摘了你们的功名。”
“地痞”像是听了任非我的劝,嘿嘿一笑,说道:“老子确实不会欺凌弱小,现如今,老子已入仙门,自是不会真的与你计较。”
“书生”本就没有入选,并不惧怕任非我的这个威胁,心想:反正自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刚想硬气一把,却又听任非我小声对他说道:“唉,你也是糊涂。今日若是早早散去,还则罢了。若是事情闹大,对面那位王兄弟去不了京城,你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听到任非我的话,“书生”心中一惊:可不是么,自己虽没考上,但至少摆脱了那个泼皮;若是那个无赖,因为和自己吵架,被抹去了仙籍,那他岂不是恨透了自己,自己今后的日子怕不是都要被他骚扰?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书生”怎么想都不划算,于是,向任非我说道:“任公子大名,咱们全承泽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如今任公子出面,自是给足了小可颜面。小可也没什么话好说,这就回去。”说完,他又一抱拳,道:“祝任公子早日修得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