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在警校时背诵的那些教条,又想起这一年来行走于黑暗时的所见所闻;想起卧底培训里教述的那些“舍小保大”的选择,又想起他枪口之下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孩……
……他想起了毕业典礼上他对着樱花徽章的庄严宣誓,想起少年时对穿着警服的诸伏高明的憧憬,想起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对着小鸟游树与降谷零说:
“我们以后也成为警察怎么样?”
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
——他和zero的目的从来就只是为了维护内心想要守护的东西。哪怕后来他们被裹挟着被迫做出了违心的选择……成为了公安、成为了卧底、成为了罪犯……
但无论如何他们最终的目的与初心都不应该改变啊。
国二时,他不正是因为痛恨长野警署的无能,连灭门惨案的真相都无法查清,才同兄长一样做下了要成为警察的决定吗?
——与其无力怒斥日本警察是税金小偷,不如亲身加入,用自己的努力去尝试改变。
那时他是多么的少年意气啊。
而最终他和zero放弃了成为光明之下警察的理想,转而选择加入公安隐入黑暗,初心也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调查小鸟游树“死亡”的真相,替小鸟游树以及与他相似的受害者们申冤罢了。
——他们的初心中从来就不包含那些大义和法理啊……他们想要守护的,不一直都只是自己内心的正义吗?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也逐渐被教条与大义所裹挟,开始高举着那杆虚伪的旗帜并想要以此来绑架身边人了呢?
法理并没能保护小树,那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还要逼迫着身陷囹圄的他去遵循那一套价值观呢?
……还是说,是他诸伏景光沉迷于在心中将小树塑造成那个犹如白月光般的完美受害者,为此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想要将他当成白瓷泥塑高高捧起……最终却因此破防了呢?
自己简直……可笑。
直到想清楚了这一切,诸伏景光才能够坚定地告诉小鸟游树,他们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内心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才走上卧底的道路的。
他们选择这条路,绝不是为了那些被旗帜化的教条,更不是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
他们有着自己的信念,他们清醒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诸伏景光说出这些话不只是想安抚小鸟游树,更是想警醒自己与zero。
他还想要为自己和zero前些天的行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