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身体存在的话……是否还有得到解救,回归正常社会的可能呢?
……但是公安那边……又要怎么交代?如果让公安发现了他的存在,那之后的景况大概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些踟蹰。卧底多年的他们本不应该如此优柔寡断,但实验台上的樱发人形实在是太娇小,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孩子。
面对孩子,人总会心软一些。
……等等,樱发?
实验台上人形的头发似乎很久没被打理过,凌乱地生长着,干枯没有光泽的发丝在惨白的无影灯下反射出刺眼的淡粉色。
——意识到那颜色到底为什么如此熟悉的那一刻,降谷零突然觉得双腿变得无力,难以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
——冲上去看到那张已经瘦到脱相的脸的一瞬间,诸伏景光只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无法呼吸的濒死感包裹了他。
一根粗长的电缆插入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的右眼框,而他的左眼无力地半睁着,眼瞳空茫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的嘴被口珈撑开,应该是为了防止咬舌,舌头被金属挡板细心地压好,没有一点活动的空间。
而被黑色绑带束缚着的身体上纵横着各种各样的伤痕,全身从上到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他是。BC-KR0223。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毕竟那串编号被清清楚楚地雕刻在嵌入他右眼里的铁块上。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BC-KR0223,他已经死了,早在十余年以前!
他早就死了!十五岁的某天他就已经变成了幽灵,他们那时是如此难过,还在家里为他摆了一个小小的佛龛,只是后来又因为害怕他真的成佛而偷偷将其撤掉了。
他们带着他的灵魂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时光,一起上了高中上了大学上了警校……他,小鸟游树,一个幽灵,明明就应该已经死了!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如果,从一开始……这就是个谎言……那这到底是一个持续了多少年的弥天大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