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江南四大文魁跟四皇子的关系,而夏严还在牢里,看来得亲自去见见这个老东西了!
翌日清晨,万青换了一身官袍,亲自去牢里拜会这个老头子,面带微笑客客气气的说道:
“夏老,下官乃矿监税使万青,前来拜会,可否一叙啊。”
这处牢房在监牢里无异于是一处异类,宽宏敞亮,光线明媚,不似其他的牢房那般地上只铺着一层干草,而是摆放着干干净净的木床和一套几案,到了晚上甚至有狱卒专门来点亮蜡烛。
夏严是个瘦瘦矮矮的干巴老头,须发尽白,着一身囚衣,却无镣铐捆绑,听到来者的话他眼皮都未抬一下。
“你我道不同,志不合,有何可谈之处?公公还是请回罢。”
万青款步走进,将夏严打量一番自顾坐下,拍了拍手示意两个狱卒端进来一些菜,放眼望去那处几案上布满了琳琅满目的菜品佳肴。
“夏老所言有理,道不同自然谋不合,但何谓道,谋二字?”
“下官看来,道与志不过是利一字而已,只要您担保今后都不带那群文人士子闹乱子,下官即刻就能放人。”
他笑眯眯的亲自为夏严倒满了一盅酒放在对面桌上,其恳切之态与往日的嚣张跋扈大相径庭。
夏严老僧入定,闭目养神地说:
“公公放与不放老夫,又有何异别?”
“上一任矿监税使太监王温横征暴敛,你较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任公公如何巧舌如簧,势力再大,江南万民倾覆之下,你的安生日子还能过几天呢?”
“公公还是多考量你自身罢。”
万青目光一凛,失声笑道:
“横征暴敛?那又如何?!可别忘了咱家身后可有东厂提督曹公公撑腰,江南那些百姓软顺如羊,咱家说甚么便是甚么!他们如何倾覆得了咱家?!”
老者一阵沉默,万青愤恨地追问道:
“夏老啊夏老,为何你偏偏要挡了咱家升官发财的路呢?!”
夏严悠悠道: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公公这个时候了还想升官发财?呵呵,痴人一个!”
“你以身入局,即便想全身而退,难也。老夫看来,你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成为第二个王温罢了。”
“不如此时乞骸骨归,还能保求一条性命。”
万青撤指一挥,手边一支木筷“嗖”一声闪电般没进墙壁,崩开一阵土屑,距夏严的头颅不过分毫,冷声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