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灵哑声质问:“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陆瑶光戴上手套,因为条件简陋,没有穿惯常的白大褂,仅披了一层雨披。当他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松灵立刻就知道雨披是用来做什么的了,防止血液飞溅——防止,他,松灵的血液溅到对方身上。
松灵大惊失色。
他咬牙,用松家秘法,用力调动所剩不多的真元,一个扭身就要反抗。
陆瑶光耐心提醒:“别动。”
松灵的力气勉强回归。他警惕看着陆瑶光,对方太过诡异,在找回主动权之后,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借助武者优势杀了对方,而是想要夺门逃跑——
砰!
这一次,子弹没有留情,而是直直穿透了他的肺部。
松灵一个踉跄,鼻腔里被什么堵塞,大滴鲜血从口鼻中涌出。
陆瑶光给他接上生理盐水,声线沉稳:
“不要浪费子弹。不用很久,很快就会结束。”
偏僻的厂房内,很快又归于平静。
陆瑶光视力不错,但为了在简陋的环境下实施手术,还是戴上了特别配备的无框眼镜。
除却轻微滞涩的动作,他就像是一位优秀的医师。
常人看到就会眩晕的皮下组织、筋膜和肌肉,在他的手术刀下被精准切割。那是熟读无数人体结构图、在玄创俘虏的尸体上反复练习之后的结果。
松灵被全身麻醉,但意识仍然清醒,他仓促吼道:“等一下,你在对我下手之前,有没有想过,怎么面对松家的怒火——”
声线却戛然而止。
松灵用一种惊恐到无以复加的表情看着他。
“你——你竟想剖了我的道种?!”
陆瑶光沉静看着松灵被剖开的胸膛。
普通人在这样的伤势下,早就晕厥濒死了。
松灵却撑到了现在。
他的生命力,顽强而妖异。
在他的胸腔右侧——那纠缠复杂的肌肉、膈膜、内脏间隙和结缔组织之中,有一颗黑色的“种子”。
那是松家至高无上的“道种”。
所谓的道种。
却是异诡身上割落的一部分。
他们把异诡植于血肉之中供养。
用经脉作为脐带,用丹田作为胎盘。
他们不断从异诡身上汲取“高超的武学天分”,然后用自己的筋骨,为脆弱的异诡竖起坚实的壁垒——
他们终生和异诡共存。
陆瑶光凝视着埋藏在松灵体内的道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