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舞扬了扬嘴角。
这个舞台是在她嫁给颜稷泰后,在一次赏荷会上看见盛装打扮的仕女们在荷花丛中嬉笑跳舞而灵光一闪设计出来的,月嵘馆因为这个荷花舞台而名声大噪,一跃成为天京城中最热之地,一掷千金抢夺观赏席位的客人多不胜数,不仅让颜稷泰大赚,还获得了更多太子及其心腹的消息,为他后来的夺太子位奠定基础。
一连数次想到颜稷泰,秦玉舞的心情变得低沉起来。
爱之深,才会伤的这么重,即便现在对他只剩下无尽的恨,可心还是会不自控的因为他带来的伤害而冷不丁的抽痛。她缓缓捏紧拳头,背叛之恨不可忘,毒杀之仇必须报,他既然最看重皇位,她便让他永远得不到!
月嵘馆,对他如此重要,她必摧毁之!
转身不再看舞台,秦玉舞迈步走进茶座后面的雅间,雅间布置高雅而奢华,临河的一面墙壁是落地窗,她伸手轻轻往两边推开,一个雅致的露台显出来,随之呼啸而来的冰冷河风吹扬起秦玉舞的面纱和身上的大氅,垂在耳边的发丝往后飘起,冷不丁落在了身后何镌霖的脸上。
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风却改了方向,发丝软软落下,从他指缝间漏过,柔软的触感,像他小时候吹起的蒲公英羽朵不经意滑过他手指那般轻盈微妙,带来穿透皮肤的细微麻痒。
他怔愣了一瞬,曲起手指捏成拳,然后飞快的垂下手臂,却怎么也舍不得摩挲掉那痒到心间的触感。
身后静候一旁的珍儿,却将何镌霖的举动看进了眼中,心里忽然就一咯噔。该不会,这表少爷也跟那西金质子一样,对小姐……后面的话,她却是怎么也不敢深想下去,赶紧垂了眼眸。
秦玉舞并不知道何镌霖那矛盾的心思,她缓步走到露台上,临栏而立,目光落在澧水河面上。
河水碎冰零落,寒气冻人,但只有她知道,再过几日,这冰冷的河水,将被众人的热情淹没。
因为在河面之下,一个轰动全城的舞台已经准备就绪,蓄势待发。
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让栖风楼一举成名,轰动全城!
颜稷泰,被你杀死的丑陋之人从地狱爬回来复仇了,你准备好迎战了吗?秦玉舞目光如炬的盯着河对岸那栋热闹的酒楼,已经看见了热闹背后的破败滋生。
何镌霖默默的站在秦玉舞身后,看着她迎风而立的高挑身影,看着她静静的眺望着河对岸的酒楼,总觉得她似乎会干出惊天骇地的事情来,甚至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小主,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怀有如此强烈的怒火,和如此沉重的心思,只是这样看去,她的身影是如此孤独,带着不屈的倔强,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陪在她身边。
于是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意,迈步走上前,站在她的身侧,伸手将她被风吹歪了的大氅轻轻拉正,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