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心中一凛,放在身侧的黑伞被他悄无声息握在手中,他朝紧张得嘴唇发白的春四摇了摇头,站起了身。

突然间,船迅速开始倒退,外头传来了春四爹慌张又强作镇定的声音:“我们这船上已经满了!再上来会沉的!”

另有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我不伤人,莫怕!只是想歇歇脚!”

沈淮掀开后面的帘子,从一脸紧张正在划桨的春四娘边上经过,朝船头走去。

他一身漆黑,也就脸是苍白的,伞撑开后遮住了脸,就连月光都照不到身上,行走间悄无声息的,宛若鬼魅。

而在船头,紧张地举着鱼叉的春四爹,压根都没注意到沈淮走到他身后了,只是瞪着眼,看着一只手已经扒到船边的水匪。

船头往前一压,那水匪半截身子就窜了上来,他嘟囔道:“都说了莫怕,你愚老子呢?这船哪里像要沉了?哪里像!”

他身后别着把弯刀,后面连着根红线,红线上却是什么都没有。

沈淮原本还以为这是剧情里那只讨热水的水匪,后又想想,有了他的存在,这船飘的位置压根不一样。

也就是说,这可能是直奔着春四一家脑袋来的——屠夫。

春四爹有苦难言,鱼叉颤抖地往那人身上扎,想要将他翻下去,却被那人手一挥,鱼叉直接给掀进了水里。

那人桀桀笑道:“本还想装一下好嘛,送你们无痛睡觉,为什么非要挣扎喃?”

他说话得声音很大,不止是船头上的几人,就连船舱内都透了进去。

春四下意识推了推弟弟,颤抖道:“春申……你到后面去。”

春申抬头看姐姐,眼神还是清透不谙世事的,似乎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哥哥呢?”

春四嘴唇泛白,心头揪成一团,他们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贱命一条,但沈先生……怎么办呢?

虽然沈先生说自己会武功,那轻功也是顶顶的俊,但他毕竟看着就很瘦弱,怎么打得过天天刀尖舔血的水匪?

他会医术,会写字,能救很多人,活下来的价值比他们大得多了。

并不知晓沈淮过去的丰功伟绩,春四咬咬牙:“你先去后面,跟娘一起,我出去看看。”

她猛地掀开帘子,看到的却是另一幕她想都没想过的画面。

照理说应该率先抵挡水匪的父亲,此刻却后仰着双肘撑在船板上,距离船篷的位置很近,表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