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泽和黄素霞都是心防很重的人，他们从小就被生活抽打着长大，身边没什么亲密的人，早已习惯将万事藏在心底，不会轻易开口诉之。

今日在野外踏青，头顶轻暖的阳光挥洒落地，四周的鲜花美丽动人，羞涩的情侣藏在花丛里互诉衷肠，同学们在笑在闹，就连他们的秦老师都放松地坐在草地上晒太阳，脚边趴着一条小黄狗。

这些场景太过触动人心，盛泽和黄素霞沿着小道并肩在散步，被生活磋磨冷硬的心肠都变得柔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盛泽忽然开口：“黄素霞。”

和他隔着半臂距离的女生应了一声。

盛泽又不说话了。

黄素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主动道：“秦老师说了，让我考虑填B大的志愿，只要在考场上发挥稳定，应该是没问题的。”

盛泽眨眼的速度慢了下来，“你想去B大吗？”

“想，”黄素霞毫不犹豫道，“B大的物理系是国内最好的，我想去学物理。”

一株斜长而出的杜鹃花挡住了去路，盛泽抬手将花枝拨开，粉色的花瓣柔软地扫过他的眉眼，蹭乱了他的心绪。

黄素霞侧头，定定地凝视着他，“你呢？”

“没想好，”盛泽垂下眼帘，黑发将他的脸映衬得有些苍白，像是某种易碎的瓷器，“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考场。”

就在几天之前，他的外公外婆等亲戚跟盛泽再次闹了起来，他外公扬言不会让他有进考场的机会。

提到这个，黄素霞也忍不住蹙起了眉，但还是尽可能用轻松的口吻宽慰道：“你放心，秦老师说她会解决这件事的。”

“希望如此。”盛泽这般说，其实心底没抱什么希望。

黄素霞在原地站定，“你……”

盛泽跟着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她。

“不管怎么样，志愿还是要先填好的，”黄素霞和他对视，“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清澈，盛泽怕在她眼中看到自己泄露的情绪，下意识地转开脸，假装去看远处正在和小狗玩耍的秦音，“学商吧，秦老师给的建议是N大，分数线比较稳，离我爸家也足够远。”

“N大啊……”黄素霞笑着道，“和B大隔着上千公里呢。”

“是啊，火车都要走好久。”盛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