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一片混乱哗然。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忍不住侧目,示意德贵上前安顿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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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傲梅这一昏厥,整整昏睡了十天都没有醒。右相府和璃王府上上下下,人心惶惶,一片焦灼不安。
“玄羽,梅儿真的无碍吗?昏睡了这么多时日,我刚回来时,她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璃王像往常一样从右相府探视林傲梅回来,便直奔松竹院。
只见詹玄羽立于案前,正在观案上的棋局:“无碍,她此时昏睡,只是因为钉床上的药物罢了。她若醒着,浑身是伤,岂不更痛彻心扉?”
詹玄羽不知第几遍回答璃王这个问题了,看似平静,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是在开导劝慰自己。
“多亏你费尽心思做了那张钉床,否则傲梅还不知道如何了。眼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詹玄羽默然,他能做的心思终归是有限的,如果真的让云木滚过钉床而毫发无伤,众目睽睽,加上以杜明晦的警觉,定然会被拆穿,到时得不偿失。
所以当时,他和林傲梅商定之后,还是选择以保守的取巧为极限,不留下话柄。
那钉床确实是他提前安排置换过的。
板上的铁钉密集度上便做了文章,钉子越是密集均匀,长短齐整一致,人在上面便越是安全。而且,钉尖也稍微挫得比原来圆滑些,未免被看出来,又寻了能稍微变形回弹的材料补好钉尖,若不直接伸手按压钉尖,肉眼难以看出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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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步也是有限的,若是挫得太过圆滑,人躺上面变形得太明显,也容易被看出来。所以只能保证钉尖不会太过尖锐的基础上去做这一步,伤害能减少,却无法归零。
生怕过后的皮肉之苦太过折磨,詹玄羽又再次寻了安夜翔,千方百计取到了北辰一种名为“萩石”的药物。
这种药无色无味,伤口沾上会有消炎止痛的作用,更重要的一点,它能让人快速陷入昏睡。这样一来,既能出现林傲梅伤重昏厥的假象,又能让她昏睡过去,不至于清醒着忍受皮肉之苦。
但是,这么多天了,还在昏睡着,男女有别,他也无法亲眼确认林傲梅到底伤到什么程度。
派去的心腹太医也说昏睡只是药物的药效未退,于伤势无关,不必太忧心,
詹玄羽追问过安夜翔,寻常中了萩石之人会昏睡多久,那厮推说得一问三不知,有时又故意含糊其辞,说得詹玄羽更加忧心,二人还言语不合打了一场。
“你打赢了吗?”璃王问詹玄羽。
“我揍了他一拳,他踢了我一脚。”詹玄羽老实道。
“如果实在不行,你再去找找他,让他多踢两脚,没准他心情一好,就告诉你了。”璃王这些天来,焦心不已。也不管是不是馊主意了,脱口而出。
“好主意,我谢谢您。”詹玄羽百无聊赖的白了一眼。
关键是安夜翔被他打到了脸,这几天不知道躲哪去了,定是脸肿了,故意不见人。他想再找都找不到。
这几日京城热闹得很,云木郡主的诉状被受理,所持证据都由御林军直接搜寻递呈,没有经过其他任何人的手。黎家旧案移交了大理寺翻案重审,刑部和宗人府从旁协理,还另请了已经归田告老,却威望极高的曾老御史出山监审,可见圣上重视。
圣上自己未曾插手分毫,甚至没有让璃王介入。
铁证如山,杜家数罪并获,无可辩驳。旨意已下,判满门抄斩,杜家人现已全数下了狱。
杜家不比当年的黎家家族关系简单,杜家还有一部分旁支也受了牵连,未参于其中的旁支大多举家流放,发配边疆,而有涉案的,亦是难逃一死。
皇帝亲自将部分卷宗整理,昭告天下,又下旨还了黎家清白,遗体全部命人寻回厚葬,悼念追封。下旨封了黎国公二子黎靖的儿子黎郁之为忠毅一等伯,三代世袭不降爵。
因黎郁之年纪尚小,又不在京都,皇帝赐了府邸,却保留了圣旨。不管黎郁之何时回京,都可直接承袭。
明衡子并不隐瞒消息,对着正在练箭的黎郁之道:“忠毅伯,你姐都帮你铺好路了,你此时回京去,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大可不必跟着我,在这里吃苦受累。”
明衡子仰头灌了一口酒,亦真亦假半试探。
“师父此话不必再说。徒儿先前便说过,学无所成,不会回去。”
黎郁之一箭射出,眸光沉寂:滚钉床,告御状,最难熬的时候,姐姐都在护着他。他又有何脸面现在回去。
姐姐,等着吧,我一定会成长,来日,换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