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容禀。”林傲梅噎了噎哭声,又用袖子压了压眼角,委委屈屈:“当时并非臣女和二皇子一起,而是二皇子和臣女的大哥林严昱在一起。臣女是被义兄领着去骑马,途经那处偶遇罢了。我和义兄到后,二皇子便告辞离去,从不曾和臣女单独在一处,所谓言谈甚欢更是无稽之谈。二皇子和臣女大哥似乎有些交情,确实相处融洽,言谈甚欢,却怎么扯到了臣女身上,臣女实在不知。”
“不错,云木今日出去,全程都是我带着,难道田小姐是说,本世子带着自己的义妹,去和二皇子言谈甚欢?”詹玄羽看了一眼林严昱:“林公子,当时你也在场,你怎么说?”
林严昱自然不敢胡说,听到林傲梅说他和詹玄启有交情,正心虚着呢,当下哪里敢乱说,连忙撇清:“确实如云木郡主所言,我和羽世子也在场,和二皇子并无过多交集。”
“大哥,妹妹都被人编排成这样了,你还帮二皇子藏着掖着。明明二皇子还对你说、说……”林傲梅咬牙嗫嚅。
“说什么?”皇帝眸光凛凛,也来了兴致。
“二皇子说,杜小姐另谋高嫁,他形同被悔了婚,心中郁结难舒。我大哥心眼实在,又和杜小姐是表亲,自然帮着宽慰二皇子。”林傲梅逮到机会,肯定不会给詹玄启留面子。
这桩婚事是他和林严昱拉近关系的重要切入点,前世也是依靠这事和杜家挂上钩的,所以詹玄启不会不提。
林傲梅这般说,林严昱赶忙道:“是,我只是看二皇子当时情绪低落,宽慰些许。适才田小姐说,我没想到是在说那个时候,故而一时恍惚了。”
这也好解释,现场情况完全跟田婉烟说的大相径庭,林严昱才会一时没联系到一起。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当时的情况,二皇子和云木郡主必然没有交集才是。云木郡主所观所听,都是从亲大哥林严昱这里得来的。
原来二皇子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却也对杜小姐念念不忘,对她远嫁夕幻的事耿耿于怀,郁结难舒。
适才为了面子,却不敢说,反而含糊其辞的说和云木郡主投缘,果然是心虚了。
不过这心虚不是因为真和云木郡主有什么,而是为了掩饰心中对杜小姐的念念不忘。
众人看向詹玄启的眸光,不免先染了三分看不起。
“当时情况,臣女不明就里,只知一二,和大哥也不是逢人就说的性子。本来这事有损二皇子形象,臣女必然藏着,不敢乱说。但二皇子却不为臣女分辨一二,反倒含糊其辞,致使臣女清白有损。”林傲梅口齿伶俐:“女子清白大过天,臣女得皇上厚爱,得封郡主,素来谨言慎行,不敢德行有失,有损圣威。更是不敢以郡主之身,沾惹了不清不白的污名,请皇上做主!”
这丫头,好生厉害的辞藻。
“如此小女儿家的碎嘴小事,朕不想断这种官司。朕也累了,你自己处理去吧。”皇帝也是表现出一副看闹剧,并不在意的态度。
“谢皇上!”林傲梅瞬间来了精神。
皇上都摆明了不帮她做主此事,她谢皇上做什么?林傲梅的这句谢恩,让人觉得无厘头。
却只见她起了身,快速跑到旁边弓架上,取了一把长弓,夹着箭矢,手拉弓满,竟不远不近的将箭头对准了田婉烟。
众人大骇,田婉烟更是瞬间大惊失色,躲在丫鬟身后:“云木郡主,你、你、你做什么!?”
“你没听到吗?皇上适才准我自己处理。”林傲梅一字一顿,吐字清晰缓慢。
……众人错愕,皇上哪里是这意思?
皇帝心中讶然,好一个心思剔透的丫头,她居然就真的敢?居然真的敢!
“你一介白身,无品无级,谁给你的底气,敢子虚乌有,当众编排二皇子和本郡主?”林傲梅冷声质问,掷地有声:“二皇子天潢贵胄,本郡主是圣上亲封,你竟敢如此藐视!置皇家威严于何地?只因你田婉烟是姓田的,就比谁多了张嘴还是多了张脸吗?”
“云木郡主慎重,你怎敢如此!皇上皇后在此,你这又何尝不是以下犯上?”田婉烟的父亲,户部侍郎急冲冲道。
“女子清名大于天,田小姐随意编排,毁我清名,便是要我的命!我为何不敢!况且,皇上适才金口玉言,要我自己处理,我自然不敢为此小事再让皇上忧心。”
“本郡主若只是昔日白身,不至于如此。但皇家威仪不容侵犯,难道田侍郎不这么觉得?”
田侍郎无言以对。
林傲梅的行为,不免激进了些,但配上她铿锵傲然的言语,却是在维护出云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威,那这份激进,便成了一份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让人侧目敬佩。
就好像,即便面对的是千军万马,她也誓死扞卫出云尊严。特别是此时四国齐聚,这番作为,更让在场武将都心生震撼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