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严昱最意难平的,无非是嫡亲妹子林芙蓉的身败名裂,对自己影响颇大。次之便是被林傲梅在宴宾楼大庭广众落了面子,更是受尽非议。
詹玄启心中不屑,对林严昱的诉苦鄙夷非常,知道他毫无依据的情况下,在宴宾楼还敢蠢到去撞林傲梅的枪口,不由得更加看不起。
但他却把此劝慰成林严昱“性情直爽”,林傲梅“咄咄逼人”,竟把林严昱说得心中舒坦,看开了许多。
在林严昱口中,詹玄启探出了杜杰斐秋闱当日被暗算重伤之事,心中这才了然:他还以为这林严昱是哪方面得了父皇的青眼,特意钦点他参加秋猎。原来是为了安抚杜府。
说起来,也是苍天有眼,杜家如此低看他,那杜杰斐就此废了才好!
林傲梅远远看着二人,秋眸如水,驱马上前。
聊得这么热闹,反正她是看不下去的。詹玄启好过,她便不舒坦。
“见过二皇子。”林傲梅在马上微行了一礼,这礼数算不得周到,但以詹玄启现在岌岌可危的地位,对林傲梅必不敢挑剔。
詹玄启是第二次见到林傲梅,第一次在桃花宴上,她锋芒初露。第二次便是现在,她却已经是圣上亲封的二品郡主,如日中天,圣眷隆盛。
詹玄启不由得回想,当日便觉得此女非池中之物,现在看来,未免还是低估了。暗悔先前没有当机立断,先行结交,若能掳获其芳心……
“大哥和二皇子在说什么?看你们言谈甚欢,倒是交情深厚?”林傲梅拉着缰绳,并没有下马的意思。
“不过是偶然遇到罢了!”林严昱刚和詹玄启诉苦完林傲梅当日的“咄咄相逼”,眼下看到林傲梅,莫名有些发虚。
“那可真是巧了!二皇子身为皇子,如今不用随侍在皇上身边接待他国贵客吗?竟有空到这里,来跟大哥偶遇。而且,这地方辽阔僻静,倒是聊天交心的好去处,大哥怎么会孤身到这儿来了?”林傲梅状似无意的道。
林严昱听了此话,不由眉目轻蹙,疑窦顿生。
是围场安排伺候他的一个小厮,说这个季节,这一带有很稀有的沙狐,指明了路让他来的。他想着,若能猎到一只罕见沙狐,必能让人高看一眼,这才过来。
不过,适才二皇子来了后,跟二皇子说话,一时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林傲梅说得没错,大皇子目前有伤在身,二皇子便更是独挑大梁。眼下不抓紧机会陪伴圣驾左右,却能到这里同他消遣时间,谈天说地,委实怪哉。
诚然,二皇子觉得心中郁结难舒。但是,陪伴圣驾何其重要,又是在此大朝会的关键时刻。除非,二皇子觉得,此时和他谈天说地,比一时的伴驾还要有利可图。
林严昱的眸光不由得带了三分怀疑。难道说,同二皇子相遇并非偶然,而是二皇子有意设计?
詹玄启一时语塞,不懂林傲梅为何语出诡谲。
当然是他安排小厮故意引导林严昱来此,趁机拉拢结交。伴驾固然重要,但偶尔多一时少一时的,并不打紧。
况且,父皇对他并不宠信,更不会特意给他机会做什么。所以,他只能自己另外找机会。这机会便是林严昱。
林严昱再不济,也是林右相的嫡长子,外祖还是杜家,所牵扯涉及的,又岂止一个林严昱。结交了他,也就架起了和右相府还有杜府的联系桥梁。
本来一切顺利,云木郡主三两句话,竟让林严昱心生了警惕。好不容易攻下的心防,怕是功亏一篑。
“圣驾威严,我也是想着出来透透气罢了,没想到会遇到林公子。”看着林严昱带着疑惑探究的目光,詹玄启只能尽力补救道。
“原来如此。”林傲梅作恍然大悟状。
詹玄启本来还警惕着林傲梅又会说什么,不料她竟不再深究,不再给他多加解释砝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