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家庙,红墙青瓦,冷冷清清。
“呸呸,这是什么蟹粉酥,甜腻味难以下咽,你跑哪里买来的,是不是以次充好,贪我银子了?”林芙蓉吐掉口中的蟹粉酥,又将手中的扔了,朝着白薇发怒道。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在京都一直是收敛伪装着。到了这陵城,没有需要顾忌的人,便不加掩饰,肆无忌惮。
“小姐,这里是陵城,并非什么繁华之地,东西自然比不得京都的,这蟹粉酥,奴婢跑了很远才找到的,价钱也高,实在不知,为何还是不合小姐的胃口。”白薇不同于白露白霜,她并非家生子的奴婢,是因有一身功夫,被杜柳清雇来保护林芙蓉的。虽没违抗过她什么命令,但说话也没那么小心翼翼,素来比较直接。
“这甜得快腻死人,一点嚼劲也没有的东西是蟹粉酥?你脑袋是被门板夹了吧?白白浪费我的银子!”林芙蓉自小锦衣玉食,琼浆玉液的,嘴都被养刁了,是故来这么久了,还是吃不惯这陵城的粗茶淡饭。即便有银钱傍身,但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陵城地处偏远,有钱也买不到合她胃口的山珍海味。
白薇心中恼怒,但只能忍了:“奴婢没用,下次小姐要吃什么,还是让别人买去吧!”
“若不是你腿脚快,本小姐也不会叫你去!滚滚滚,下去,看见你就烦心。”林芙蓉剜了一眼白薇,娘亲找的这是什么人阿,说是保护她的,她看着是来给她添堵的吧!一个奴婢下人,说话又冲又直,是见她落魄,所以不把她放在眼里?
“小姐莫恼,那白薇是个走江湖的,夫人替她改了名放在小姐身边,也是为了保护小姐的安全。您就莫要计较她的没教养,冲撞了您。本来就是只野猫,怎么能跟家猫比呢!”白露上前帮林芙蓉顺了顺气。心道大小姐本来脾气就差,被贬来这陵城,一来心情不爽,二来无他人知晓,便更是天天的发脾气。这白薇又是个直的,不知恭谦,三两句话总是冲撞得大小姐炸毛。可怜了她跟白霜两人。
林芙蓉甩开白露,愤懑不已,忍着不掉泪。她又何尝是因为这蟹粉酥不好而发怒的,她怒的,是因为待在这远离繁荣京都的鬼地方无法脱身。
这么久,京都那边一点消息都没传来,她连个盼头都没有。日子过得无措痛苦又绝望。难道真要等母亲十月怀胎临盆之后她才能回?她已经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心口憋着气,林芙蓉自个儿往后院去了。扫了扫手不许白露白霜跟着。二人自是不敢凑上前。
院后有一处死水塘,林芙蓉手中拈了几块石子,狠狠的往塘中扔,发泄心中的恨意。
该死该死该死!林傲梅该死!她堂堂右相府的嫡出大小姐,凭什么待在这种鬼地方!
“在下斗胆,塘边可是林大小姐?”突兀的男子询问声起,林芙蓉吓了一跳,骤然回头:“你是谁?”
“在下王安泰,受严昱兄之托,特来寻林大小姐!”那人不敢冒犯的模样,半身藏于树后,不敢直视,恭谦有礼。
林芙蓉心上一喜:“我哥让你来的?何事寻我?可是要接我回去?”
“小生带了昱兄的亲笔信,请大小姐过目。”王安泰递了封书信在手,林芙蓉顾不得矜持礼节,赶忙上前接过打开。
王安泰面色沉静,信的字迹语气皆与林严昱如出一辙,虚实难辨。他全不担心。
信中的内容,无非是告诉林芙蓉这些日子以来京都的情况。
杜柳清被削权禁足,林傲梅被两位皇孙贵胄争相求娶!这两个都是实情,已经让林芙蓉心下抓狂。
实中有虚的是,信中又说林傲梅被赐婚大皇子为正妃,且皇帝已经有意立大皇子为储。
林芙蓉喉间一腥,她感觉到自己浑身被万蚁噬咬一般,她嫉妒,恼怒,甚至几近疯狂。
为什么是林傲梅不是她?她梦寐以求的,竟落到了林傲梅身上?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林芙蓉咬着牙,面目狰狞无比,直把王安泰吓了一跳。
素闻林大小姐温婉娴雅,真真见面不如闻名……
“我大哥还托了什么话?”大哥既托人送了信来,必定不止真的只是告知。
王安泰从树后走出,他穿着一袭蟒棕色长袍,发束玉冠,面容很是儒雅,朝着林芙蓉拱手道:“昱兄自然是有话传的。林大小姐,请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