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让张管事这种人对你彻底的死心塌地,除非你要给得起他足够的利益,不然的话,就要让他知道,你能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你要他遭殃,他绝对躲不了,而你要救他,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彻底清楚,谁是主动,谁是被动!
正因为如此,林傲梅适才才会故意的冷眼旁观,任凭张管事被杜柳清攀咬。如果在那个时候,林傲梅帮了张管事,顶多也只是让张管事对她更多了几分高看感激罢了。而现在,一番敲敲打打,软硬兼施,收放自如,便让张管事真正决意的死心塌地。
“张管事起来吧!放心,这管事,不用当太久了!”这是认同,也是承诺。林傲梅话语刚落,不待张管事起身,便转身离去。
略显蹒跚的手抓着蜀锦荷包,张管事若有所思的眼神却盘恒在那远去的背影上:
或许,右相府上下,也只有这个黠慧精明的二小姐,才能和夫人一较高下!希望自己没有下错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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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傲梅已经没心思去猜张管事心中所想,真要说的话,林傲梅又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这样,就全然相信张管事真的会对自己死心塌地,死而后已?今天张管事能对杜柳清倒戈相向,难保明天,不会对自己落井下石。之所以费这么多心思让张管事归自己所用,不过是看中他那份鲜少的老奸巨滑而已。这种人,需要防备,但对付起别人来,也是事半功倍。
径直去茶房挑了些茶叶,待笋香和碧泉回傲梅阁带了“清水紫砂”,主仆三人这才又到了常青院看顾孟氏。
林箭澜公务繁重,杜柳清和林芙蓉这种时候,也不适宜出现在常青院,免得孟氏醒来看到二人,又要被气晕过去了。
而其他姨娘小姐又都是庶出,有林傲梅这个嫡出的在,侍疾什么的,也没她们什么事。所以,此时常青院内,便只剩林傲梅一人在照顾着孟氏。
钟太医开的药,丫鬟煎了温,温了冷,冷了倒,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直到晚膳时分,孟氏却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已经快三个时辰,林傲梅不由有些心焦。想再叫府医过来看看,又想到陈大夫曾说,孟氏要醒来,少则也要三四个时辰,便也只能作罢,暗自焦心。
吩咐丫鬟将晚膳全部撤走,孟氏没醒来,林傲梅也没有心思用膳。察觉到自己的心神不宁,林傲梅悠悠叹了口气,命碧泉回傲梅阁带琴过来,抚平心绪,也能消磨时间。
耳际传来的琴声,幽幽轻灵,只是一曲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曲子,却弹奏得深远流长。漂泊如三春之水,清冷似冬夜之月,惆怅如初夏细雨,幽怨似深秋桂子,莫不使人听音而忘音。
不知弹了多久,孟氏才听得悠悠转醒。
虽然弹着琴,林傲梅的一颗心却都放在孟氏身上。孟氏稍一有动静,林傲梅便十指止住了琴音。
转眸见果然是孟氏醒来,林傲梅顿时安心一笑,起身急步走到床榻边,顺势将孟氏掺扶起来。声音难掩激扬的道:“祖母,你醒了!人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孟氏掩嘴咳嗽了两声,沙哑道:“我没事,就是喉咙有点不舒服。”
兴许是先前钟太医施针替孟氏查看病因时,孟氏咳嗽得太过厉害,所以这会,才会觉着喉咙不舒服。
林傲梅没有说话,只转身捧起桌上的汤药,拈着瓷勺搅了搅,觉得温度适宜,这才递到孟氏面前道:“祖母,这已经是第好几碗药了,好在您醒来了,否则再过几刻钟,这药又要凉了。”
看着黑色的汤药,孟氏皱眉道:“我又没有生病,喝什么药?”
林傲梅犹豫了稍许,终是没有将孟氏的病因全盘托出,只嚅嗔道:“您昏迷那么久,还说没有生病。您这是要急死梅儿吗?”
孟氏想了想,伸手接过林傲梅手里的汤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在舌尖味蕾上弥漫的苦味,让孟氏忍不住咋巴咋巴嘴,懊气道:“我是被那个好媳妇气晕了,哪有什么病!”